第182章 改变

    隆隆的轰鸣声中，山壁缓缓打开，犹如狰狞的巨兽终争开了它的可怕巨口。被山壁阻隔的内部空间与外海彻底相同。
    一艘庞大的铁甲战舰，从山腹中顺着联通的水道缓缓驶出，再次出现在阳光下广阔的海面上。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化身卡特拉娜的奥妮克希亚低声询问身旁的守护。
    守护微笑：“这里的事情已经暂告段落，是时候帮吉安娜拿回聚焦之虹了。”
    “拿回聚焦之虹？”吉安娜娇躯微颤，她知道守护会帮她取回聚焦之虹，并进一步利用得自达拉然的魔法进行掌控，但从未曾想到会这么快。在守护的不断努力下，吉安娜身上所存留的聚焦之虹的奥术魔法影响已经消失，她扭曲的复仇之心也在守护各种方式的抚慰与潜移默化下渐渐平静，已不再像曾经那般狂热、焦躁、不顾一切，习惯了等待时机。
    “对，取回聚焦之虹。当然，真正的复仇，还不能开始，但我们应该利用魔法试着掌控聚焦之虹了。毕竟，没有真正的试验，你远无法真正掌握它、利用它，理论上的东西，要付诸现实，还需要时间、需要实践。吉安娜，答应我，即便你真正掌控了聚焦之虹，也不要轻易动用它，得听从我的安排，好吗？我向你保证，我会让它在你手中发挥更大的作用，远比你利用它直接报复部落来的更好，而且那样，也可以避免伤及更多的无辜。”
    “无辜？”吉安娜尚未开口，一旁的温蕾萨露出明显的不满之色，尖声反驳，“那些卑鄙的凶手、无耻的部落，根本就不存在无辜之人！”
    守护轻叹口气，没有直接出言反驳，而是柔声道：“温蕾萨女士，这些时日你在这里过的怎样？在陪伴吉安娜学习达拉然的魔法之余，有没有跟着她一道走走？你接触了那些迪菲亚兄弟会的普通人了么？有没有试着看看他们的家人？又与凡妮莎相处的怎样？”
    温蕾萨有些疑惑，不明白守护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但略一沉默还是回答了守护的问题。
    “你安排卡特拉娜与凡妮莎，常常陪着我俩行走在死亡矿井、甚至是整个西部荒野，我如何能不接触他们，又如何能不与凡妮莎相处？”
    “那么，你觉得他们如何？觉得凡妮莎如何？”
    “看起来，迪菲亚兄弟会似乎都是些可怜人。他们本就是被逼无奈之下才愤起反抗暴风王国的吧。尤其是凡妮莎，她很可……”温蕾萨本想说可怜两字，但她转头看了眼身旁的小女孩，生怕触动她的伤口，改口道，“她很好。聪明、懂事、漂亮、可爱。我很喜欢她。她也让我想起了我的孩子。她们都本该幸福的啊。”
    “可是，你知不知道，就是这些你觉得可怜的迪菲亚兄弟会，才造成了眼下西部荒野的荒凉？正是这些可怜人，导致了原本应该在此安居乐业的普通民众，背井离乡、妻离子散？正是这些看起来无辜、可怜的人，面对着同样无辜、可怜的农夫、牧民、甚至只是偶然经过西部荒野的旅人，举起了残忍的屠刀？他们甚至逼迫普通人深入死亡矿井，在黑暗危险的环境中夜以继日地开采金矿，毫无休止，直至死亡？凡妮莎的父亲，率众攻打了暴风城，焚烧、抢掠了许多无辜民众的家园与财产，杀死了很多普通人，甚至还杀死了深受民众爱戴、同时也是他好友的王后蒂芬。如果，你是那些无辜者或者他们的亲人，是蒂芬的丈夫、孩子，你会怎么看？还觉得迪菲亚兄弟会的人可怜么？还觉得凡妮莎可爱么？”
    温蕾萨愣住，好一会儿才不解地反问：“你究竟想说明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很多事，因为你接触的人不同，看到的东西不一样，所站的立场就会不同，你内心的想法就会有不同。对于部落，同样如此。”
    温蕾萨细一琢磨，忽然怒道：“你难道是想告诉我，你其实反对我们的复仇？”
    守护摇头：“不是反对复仇，血债必须要血来偿。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有仇报仇，有恨报恨，这是天经地义之事。加尔鲁什必须死，所有双手沾满血腥的战犯也必须审判。这不仅仅是复仇，更是审判，是惩罚，是正义，也是避免将来再次发生这种战争罪恶的必须而有效的手段。所以，我从来不同意联盟的退让妥协政策。和平，不是退让能得到的；正义，更不是妥协出来的。但战争从来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所以我们的目标必须明确。那就是加尔鲁什和他的帮凶，所有必须得到审判的战犯、侩子手，但不该是整个部落。很多人，即便是参与到塞拉摩战事中的士兵当中，也有值得同情者，也有无辜者，就像你们现在看到的迪菲亚兄弟会一样。更不用说普通的部落民众。这也是我这些天来安排凡妮莎带你们四处走访的原因之一。我希望你们能够试着从另一方面思索这场战争、思考所谓的复仇。所以，吉安娜，温蕾萨，我们不是放弃复仇，也不是反对战争，而是将目标进行选择，将策略进行调整。将主要目标从整个部落调整为加尔鲁什和他手下的战犯，将策略从无差别的攻击整个部落变成试着联合一部分心中仍存荣耀与正义的部落种族与人民一起对抗真正的罪魁祸首。吉安娜，答应我，在真正掌控聚焦之虹后，不要像原先计划的那样急着利用它发动对奥格瑞玛的攻击，而是听从我的安排。”
    温蕾萨很想出言反对，但最终没有开口，而是转眼看向吉安娜。虽然说，她的丈夫罗宁与一部分达拉然的法师们也死在了塞拉摩，她的心中有着刻骨的仇恨，但身为塞拉摩领袖的吉安娜，心中的仇恨、身上的背负，显然更多，何况，掌控聚焦之虹的也是她，只有她才最有资格反对守护的要求。温蕾萨也相信，吉安娜必然会出言反对，一直以来，吉安娜复仇的渴望与迫切，都表现得比她更甚。
    但令温蕾萨意外的是，吉安娜竟是一脸平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风淡云清地道：“一切有你。你从不曾令我失望。”
    守护笑了：“你又变回了真正的吉安娜，这才是我的吉安娜。”
    守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的这后半句话，令吉安娜再无法保持风淡云清的面容，而是脸若火烧，她本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她与守护之间的相爱，但这话一出，只要有心，很容易就让人猜到两人间的亲密。
    温蕾萨终忍不住轻哼道：“吉安娜当然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你，她显然已经是陷入爱河无力自拔的傻瓜，哪怕你骗了她，只怕她也毫无自觉。但我不同，你最好不要辜负她的一片真心，同样，也不要令我失望。”
    温蕾萨的话令吉安娜更加脸红耳赤，差点落荒而逃，但守护的话稍稍转移的她心中的羞涩。
    “我当然不会让你们失望。仇恨可以给我们力量，但我们不能让仇恨遮蔽我们的双眼、控制我们的心智。如果我们直接拿聚焦之虹毁灭奥格瑞玛，那我们同加尔鲁什那个疯子、畜生，还有什么区别？就像身后的死亡矿井，瓦里安的妻子与很多臣民，都死在了迪菲亚兄弟会的手中，那他能不能让暴风王国的军队彻底毁灭这里？杀光迪菲亚兄弟会以及他们的家人？他复仇的渴望曾经并不比现在的你们稍逊分毫，但我阻止了他。我并没有不让他复仇，而是让他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一种更正确、也是对所有人更好的方式。这里还有很多是被逼无奈之下的可怜人，还有很多的无辜者，还有很多像凡妮莎这样值得我们守护的孩子。而在奥格瑞玛，甚至其他的部落城市，同样有很多这样的人。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不顾一切的复仇更是极其可怕的。所以，温蕾萨，请信任我，也请不要再被仇恨所控制。”
    守护悄悄地朝凡妮莎做了个手势，聪慧的小女孩立刻会意，轻轻搂住了温蕾萨纤柔的腰身紧靠在了她的身上。
    守护注视着眼前的精灵，这并不是一个可以轻易说服的女子，无论是出色冷艳的容貌还是高挑矫健的身姿，都明白无误地展示了她拥有着强大的风行者血脉，蓝色的眼眸深藏着智慧与坚韧。想改变这样一个女子内心深处的想法，很难，甚至可能比吉安娜还难，因为后者尽管还多了奥术的影响，但至少还可以采取爱情攻势，所以守护才事先设计了这么多，此刻又花费了那么多的唇舌。他随时都有可能在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方法后暂时离去，再次回归又不知会到何时，所以得想尽办法消除一切可能会不利于吉安娜的因素和人事。喜欢维度重融请大家收藏：(www.663d.com)维度重融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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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