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聚

    晚宴结束后, 伊泽杉让人叫来摩根。
    摩根面上看上去一如平常，伊泽杉却能准确地捕捉到摩根的心情。
    伊泽杉先是说了一些政务上的事，摩根打起精神应对父王的考察, 然后伊泽杉提到了这几年的海上贸易。
    摩根说了一个数字，她的表情有些阴狠：“撒克逊人明面上和我们约定了分成，暗地里派遣海盗来袭击我们, 若非我提前出了一笔找海妖帮忙，我们恐怕会损失好几条船！”
    伊泽杉语气平静地说：“与虎谋皮就是这么麻烦，要时刻挺高警惕, 毕竟我们往西边的海船带不回什么物资，也更容易出问题, 只能往东出航。”
    是向东穿越英吉利海峡赚欧罗巴大陆的钱，还是穿越大西洋去北美洲，这根本不需要选择。
    这年头的海上航行技术太落后了，在英吉利海峡和地中海里转一转还是没问题的，若想长期的、规律性地横跨大西洋，那是在做梦。
    伊泽杉请梅林带回了一些植物种子后就没再往这方面投入了, 不值得。
    “国内还是有潜力可挖的, 从廷塔杰尔向南沿路能路过不少小国, 甚至可以深入到一些保存了古老宗教习俗的领地。”
    伊泽杉看着摩根：“你让亚瑟去廷塔杰尔，是想让他得到古老宗教的支持吗？”
    一直以来亚瑟都在接受大主教的教育，在卡美洛很多人看来，亚瑟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
    但阿尔托莉雅本身愿意修行魔术, 作为一个未来要继承共主之位的人，说明她对两个宗教的态度很公平。
    伊泽杉对阿尔托莉雅在宗教上的认知很满意, 可外面的人并不知道这一点。
    若是让阿尔托莉雅去西南地区转一圈, 亲自和那边的领主以及祭司们见见面, 也许可以使阿尔托莉雅得到更多簇拥，将来登基时也会更轻松。
    摩根听后心思急转，虽然她的本意是让亚瑟脱离乌瑟王的保护，去阿瓦隆得到新的魔术礼装，但阿瓦隆作为古老宗教的圣地，亚瑟去阿瓦隆也可以算是争取西南方部落的支持。
    于是摩根点了点头。
    伊泽杉叹了口气，他抬手招呼摩根靠近，摩根像是小时候一样，半跪在伊泽杉身边，将脑袋放在了伊泽杉的膝盖上。
    伊泽杉摸了摸摩根那头金色长发，语气温和下来：“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非要将莫德雷德拉进来？”
    摩根低低哼了一声，没回答。
    “怎么？生气了？因为我帮了莫德雷德？”伊泽杉莞尔，“傻孩子，若非帮你善后，我也没必要将莫德雷德认回来。”
    成为乌瑟王的女儿，必然会被很多人盯上，这其实不方便莫德雷德换别的身份上战场。
    “摩根，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并未和亚瑟以及莫德雷德协商，莫德雷德是你制造出的人造人，如果你认为对她有绝对的掌控力，那亚瑟呢？”
    伊泽杉的声音严厉起来：“她未来会是这个国家的王，你心里有对她的尊重吗？”
    摩根抿唇不语，正因为有了亚瑟，她的父王才会死亡，她能保持合作的态度就不错了。
    伊泽杉感觉到了摩根的不以为然，他话音一转，又说道：“我担心等我离去后，你这傲慢的态度会给你带来危机和麻烦，我相信亚瑟不会对你做什么，但其他人呢？”
    “摩根，不要做让我担心的事。”
    伊泽杉都这么说了，摩根想到自己让父王担心、甚至不得不帮忙善后，原本觉得自己没错的她一时有些懊恼。
    父王的身体已经衰弱下来，精力不足，她还让父王担心忧虑，的确是她不对。
    想到这里，摩根的语气终于软下来，她嘟囔说：“对不起，父王，我下次会做的更好的。”
    伊泽杉：“…………”
    这就是典型的【我没做错，我只是做的不完美，我下次还敢】。
    伊泽杉心下叹息，却不好再说什么。
    摩根幼年嫁给洛特王，她可以在得到丈夫宠爱的同时精研魔术，还能帮洛特管理领地内务，回卡美洛处理伊泽杉布置的各种政务，可见摩根在政治上有着超绝的天赋，同时也说明她喜欢研究这个。
    摩根的控制欲以及在权力上的掌控欲，让她显得傲慢而自负，但她有这样做的资本，伊泽杉若是一味劝诫打压，反而会激起摩根的逆反心理。
    像摩根这样性格强势的人，最好的应对方法是示弱后再慢慢顺毛，想想忍界那一堆宇智波，伊泽杉有充分的顺毛经验，所以他暂时放过此事，而是和摩根探讨魔术的奥秘。
    说着说着，摩根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在乌瑟王的教导下真正打开魔术的大门，畅游在神秘的海洋之中。
    摩根自己没发现此刻的自己眉宇间的戾气和沉郁消散了不少，她很自然地说起了长子阿格规文。
    “他是我的儿子，我想教他修习魔术，但他不乐意。”
    摩根有些苦恼：“高文和加荷里斯也是如此，他们都喜欢去练剑，洛特很高兴，还说儿子们像他，可我更希望孩子们能和我学点魔术。”
    伊泽杉语气温和地说：“那是他们不懂魔术的奥妙和有趣之处，魔术是神秘的，讲究机缘和天赋，也许你的孩子们和神秘没有缘分。”
    摩根也明白这个道理，她有些苦笑：“倒是莫德雷德，她对魔力的控制可比阿格规文他们强多了。”
    宴会上，莫德雷德居然能压制住沸腾的魔力，甚至精准地控制魔力燃烧，只是抹掉了眼角的泪水，没有点燃裙子和发丝，这可怕而准确的控制力让摩根很惊讶。
    “因为莫德雷德最像你吧。”
    伊泽杉含蓄地说：“当年你和你母亲寄宿在这里，你心里真的没有忐忑不安吗？毕竟卡美洛并不是你的家，廷塔杰尔才是你出生长大的地方。”
    摩根怔了怔。
    伊泽杉继续道：“对莫德雷德来说也一样，她是你制造出来的孩子，却没有跟着你回奥克尼，而是寄宿在卡美洛皇宫。”
    “想要拥有力量，想要保护自己，想要不再害怕……”
    伊泽杉顺了顺摩根的头发，他的神色有些恍惚：“她在不知不觉间向自己的血脉呼唤力量，血脉回应了她，她抓住了机会。”
    就好像过去的他为了保护伙伴，自愿接受了光脉的洗礼和血液里六道力量的觉醒。
    伊泽杉理所当然地说：“所以莫德雷德比阿格规文他们几个都强，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摩根听了伊泽杉的话后心情有些复杂。
    她想到自己刚到卡美洛时的经历，那时的她身边好歹有母亲康沃尔夫人照顾，莫德雷德呢？
    这么一想，摩根对于莫德雷德居然敢反抗她的提议的怒火消散了一些。
    伊泽杉轻易发现了摩根的心态变化，他又从另一个角度说：“其实如果莫德雷德成为亚瑟的王后，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她将有王后的尊荣和安稳，还可以帮亚瑟处理国内政务，会一生平安顺遂。”
    摩根眼睛一亮：“我就知道父王能理解的！”
    伊泽杉语气温和地说：“可莫德雷德和你终究是不同的，她没有经历过战乱，没有失去过父亲，不知道战争的痛苦，她对人生充满了期待，觉得未来很简单，这才想拒绝你的提议吧。”
    伊泽杉说了这番鬼话后，话音一转：“所以我同意莫德雷德去廷塔杰尔。”
    “让她去你幼年生活的地方看看，让她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险，等她长大了，她就能理解你了。”
    伊泽杉最后又加重语气：“她还小，需要长辈慢慢教导，你的脾气太急了，又将她丢在卡美洛不管，她和你赌气吧。”
    摩根听后连连点头，她崇敬地看着伊泽杉：“还是您考虑的周全，是我太想当然了。”
    伊泽杉看到摩根彻底放开了这件事，不由得松了口气。
    他这才若无其事地问摩根：“骑士比赛后让亚瑟和莫德雷德跟着康沃尔夫人去廷塔杰尔，你呢？你要不要也回去看看？”
    摩根听后略一犹豫，她趁机去一趟阿瓦隆好像也不错。
    “嗯，那我跟着他们一起走。”
    伊泽杉：“你让洛特一个人回奥克尼，他一定很寂寞吧。”
    摩根哼了一声：“让他回家带孩子吧！洛特天天说孩子们像他，结果被班恩王的骑士打成那样，太丢人了！您明年要征战，正好趁着冬天农闲期，让洛特好好教导他们一些战场招式。”
    伊泽杉听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非常好，摩根、亚瑟、莫德雷德都离开卡美洛，阿格规文等几个可能通风报信的小家伙也滚回奥克尼了，只要再忽悠走梅林，自己就可以找伏提庚聊天了。
    第二天，莫德雷德像是见鬼一样看着摩根，摩根居然给她了一些魔术训练方法和材料，还给她布置了练习作业！
    摩根竟然还表示她会天天检查她的练习进度！
    莫德雷德受到了惊吓，本来是要和摩根吵架的，结果她思考再三，居然按捺住暴脾气，偷偷离开摩根的宅子，跑回卡美洛王宫了。
    ……明明是她自己提出来要住在外面的。
    莫德雷德趁着伊泽杉处理政事的间隙休息时间，小声说了这件事。
    通过昨晚的宴会，莫德雷德已经意识到这个新抱住的父王金大腿可以搞定摩根！
    伊泽杉听了莫德雷德的吐槽后不以为意：“她是创造你的人，也是你的姐姐，她给你的东西你就安心收着，她帮你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莫德雷德摇头：“她肯定有阴谋。”
    伊泽杉嘴角抽搐，这是多大的心理阴影啊。
    伊泽杉没好气地说：“有阴谋又不妨碍你在这其中为自己要好处，如果你实力太差，就算别人明着算计你，你也没办法，如果你实力强悍，别人算计你，难道你不会以力破巧吗？”
    莫德雷德听后心中一动，她看了一眼乌瑟王，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人可是统帅整个不列颠的共主，他甚至是亚瑟王学习的对象。
    莫德雷德老实地低头：“是，我明白了，多谢您的教导。”
    莫德雷德回摩根的宅子里踏踏实实地练习魔术，这让担心莫德雷德和摩根打起来的阿尔托莉雅松了口气。
    随即阿尔托莉雅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骑士大赛上。
    第一天比赛，伊泽杉出席了大赛的开幕仪式并观看了第一场战斗，之后几天伊泽杉让亚瑟代表自己出席。
    阿尔托莉雅收获颇丰，她见到了很多优秀的骑士，同时也找回了一些属于自己的圆桌骑士成员。
    比如自己的秘书官贝德维尔，比如珀西瓦尔，再比如崔斯坦。
    她的圆桌骑士们都回来了！太棒了！
    阿尔托莉雅对明年春天与卑王的战斗充满了信心。
    她的圆桌骑士军团是最强大的，她绝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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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应该可以一口气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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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