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韩鸩等苏振北拿到这条生产线后，此间无事，也懒得再在拍会卖停留：“嫣然，岳父，我出去看看。等会拍卖会结束之后，孟战会直接送你们回家，不用等我。”
    今天苏齐宇并没有过来，所以韩鸩将护送苏嫣然与苏振业的安全问题交给了孟战。
    －－他对那头即将出现的白化病鹿子，始终心怀忌惮。
    “韩鸩等等！”苏振业忽然轻声唤道：“要不，咱们也去陈氏集团上市公司分一杯羹？”
    韩鸩凑在苏振业耳边，压低声音笑道：“岳父，赶快买进，三十分钟之后，我会停止狙击，然后卖出。”
    苏嫣然掩唇娇笑，看着相视而笑的翁婿两人，像极了两只大小狐狸。
    韩鸩离开会展中心，立即回到桂城河畔的茶楼。
    吩咐孟文结束对陈氏集团的狙击后，便施施然走去后院看冯清溪。
    昨天是桂城秋季拍卖会开幕，他去的很早，所以没有时间过来给冯清溪做治疗。
    冯清溪精神甚好，呵呵笑道：“韩少，昨晚好大的阵仗，你看看海棠找出的那些东西。”
    小套间中，各式茶壶茶杯炖盅琳琅满目，摆满整整一桌。看来都是昨夜韩鸩离开之后，冯海棠逐件找出来的。
    “昨天过来的人是我五叔。没事，这些东西煮过就好。他只想叫人祛祛内毒泄泄肝火，可没想着杀人。”韩鸩噗嗤一笑。
    －－被五叔知道后一定会郁闷之极，就连仅仅学过数天孟氏医术的冯海棠，都能找出他下药过后的器皿。
    “对了，海棠呢？”韩鸩看了看，平时总陪在冯清溪身边的冯海棠，今天没在。
    “她说回家去拿几件衣衫。”冯清溪笑道。
    “不是叫阿梅帮她买了么？又回去做什么？那边城乡结合部，龙蛇混杂，可不够安全。”韩鸩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事，她在那里长大，而且阿梅也已经开始教她古武。”冯清溪满意的笑笑，冯海棠性子外柔内刚，学习极为刻苦，短短数日，已经大不相同。
    “冯老伯，我先帮你治疗肺疾。对了，那边医馆的装修进行的怎么样？”韩鸩一边给冯清溪施针，一边随口问道。
    “人都是孟文找的。我每天只去看看，很满意。”冯清溪的肺疾将及痊愈，茶楼的事情他不懂，也帮不上忙。
    自己闲不住，没事便去医馆守着装修进程。
    “稍微活动可以，只是别太累。话说，病了这么多年，老伯的根基还是很扎实。”韩鸩度入真元，略作停针，再将金针依次拔去。
    “大概恢复到两三成。等肺疾痊愈，应该能够恢复到原来的五成境界。”冯清溪当然不会对韩鸩隐瞒。
    “那就好。这桂城已是多风多雨时节，多一些自保之力总是好的。”韩鸩微微一笑。
    正在此时，冯海棠从门外跑进来：“爸！师兄！咱们家西屋里藏了个人！”
    “有人？是个什么人？”韩鸩歪着头问道。
    “不知道，我本来想回去拿衣衫，听见西屋里隐约传来响声。不过，我没贸然进去。”冯海棠笑了笑，对自己实力知道的十分清楚。
    “冯老伯，我陪师妹过去看看。”韩鸩微笑着起身。
    －－冯海棠的古武修为才刚刚开始，当然还不足应付隐存的凶险。
    还是城乡结合部，那污水横流，垃圾遍地的地方。哪怕正午的阳光再亮，也照不进这些狭窄幽深，宛若蛛丝网一般的小巷。
    冯海棠跟在韩鸩身后，缓缓走着。
    她生于斯长于斯，并不觉得此地环境恶劣。
    街坊们见她回家，纷纷从临巷窗口中探出头来，亲切招呼：“海棠，你爸爸身体好了些吗？不是搬出这个鬼地方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爸爸身体好多了，我回来取些换洗衣裳，谢谢李婶关心。”海棠朝一个木窗中的妇人招招手。
    “海棠，这个人是你男朋友吧？不错！不嫌弃咱们这地方的人，都是好样的！”另一名妇人也探出头来，乐呵呵看着冯海棠笑。
    至于韩鸩是不是穿着粗布长衫，是不是有钱人，她根本不在意。
    “我先回家了，回头再说话，李婶再见，张姨再见！”冯海棠脸上微微一红，连忙加快几步。
    “师兄，这里有些脏，你小心些走，别踩上地面积水。李婶她们的话，也不要放在心上。”冯海棠轻声笑道。
    “没事。看来这些阿婶阿姨都对你挺好的。”韩鸩更是无所谓，回头对冯海棠微微一笑。
    破旧小院门口，韩鸩看了看西屋的方向，深不可测的双眼微微一眯：“海棠，跟我来。”
    －－居然是他？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韩鸩没有敲门，负手身后，自顾自地道：“我到处找你，阿梅跟孟战孟文也到处找你。只是，想不到我们都是灯下黑。”
    “藏在附近几天了？吃什么？身上伤势痊愈了吗？”
    西屋里，寂寂无声。
    “蓝千岚已经回去帝州。临走之时，他专程去找过我，将你托付给我照顾。别藏了，出来吧……”在冯海棠西屋里藏着的这个人，当然就是孟战三人遍寻不见的小凤！
    “岚少怎么会走？是不是被夫人压逼，他不得不走？”西屋房门终于缓缓打开。
    小凤蓬头垢面，衣裳褴褛，只有那一双眼睛，仍然是晶莹透亮，清澈如水，仿若能直直照进人的心里。
    韩鸩身后，冯海棠看着那双眼睛，忽然之间微微一愣，这个人身上的气息，怎么跟师兄这么像？。
    韩鸩向小凤伸出手去：“小凤，你先跟在我身边，等我有把握直面蓝氏的时候，我会带你回帝州！现在他自顾不暇，带着你在身边，只会让别人抓住他的把柄。”
    “岚少，他还说了些什么……”小凤怔怔地问道，全然看不见韩鸩伸出的手掌。
    离开蓝千岚后，他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
    “唉，当日赶你离开他身边，是为了保全你的性命。他早已知道，下一个来桂城的人是蓝百禄。”韩鸩轻轻叹了口气：“蓝百禄是个什么人，蓝云渺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疯婆子，你应该知道。蓝千岚，已经护不住你了……”
    “原来，他不是故意赶我走……韩少，给我一张面具。这张脸，太惹事。”小凤低下头去，再缓缓抬起，像是终于做了什么决定，握住韩鸩伸出来的手掌。
    “戴这个，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我帮你修。”韩鸩打开古旧药箱，取出一张精致面具交给小凤。
    他心神全在小凤身上，却没有发觉，下层青釉瓷罐中的鲜红母蛊，微微异动！
    “韩少，多谢你。”小凤接过面具戴在脸上，跟着韩鸩走出冯海棠家旧院。
    哪怕他现在蓬头垢面，衣裳褴褛，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梳洗，走在这满是污水与垃圾的巷子里，一样气度高雅，宛若行走在满是鲜花的春风庭院一般葱荣。
    冯海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凤，忽然叹了口气：“那么美好的一张脸，做什么藏起来？”
    韩鸩淡然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过我特许你，想看的话，就去掀开他的面具。”
    冯海棠将手笼在袖子里，缓缓摇头：“还是算了，等他自己愿意的时候，自然会直面这狗屎扯淡的人生。”
    韩鸩回头看了冯海棠一眼，嘴角露出赞许笑容，不错，不错，这小妮子已经跟４Ｓ店中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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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