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老相册

    这幢房子有两楼高，通往二楼的是一木制楼梯，楼梯两侧放满了各式类型的栀子花。这个季节，栀子花正香，整个房间都是香味。
    楼梯一侧的墙体挂着很多画，以山水画为主，参杂几副静物画。画的下面署名是——蓉。
    蓉？！
    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个蓉的存在！
    这个蓉与干爹口中的蓉是不是同一人？
    父亲几十年如一日往这里跑，难道也是因为这个蓉？
    难道自己真的跟这个蓉有撇不清的干系？
    蒋华一怔，遂心事重重的往楼上走去。
    楼上有两间卧室，门关着。卫生间的门开着，灯也亮着。
    蒋华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走进去，卫生间也是一屋子的栀子花香。门口放着两双拖鞋，墙壁上挂着两条毛巾，盥洗台上放着两套洗漱用品，统一都是白色。其中一套湿漉漉的，明显有人刚用过。
    习惯动作，蒋华伸手去关灯。
    “啪！”按钮的声音在幽静的房间显得特别响亮。
    随即，“啪！”的一声，更响的开门声。
    蒋父慌慌忙忙的从一个卧室跑出来，直接越过蒋华，快速跑到卫生间开了灯。
    “不能关，不能关！她会害怕的！她会害怕的！”蒋父看着卫生间，喃喃着，像是中邪了似的。
    蒋华冷冷的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眼神中尽是狐疑。
    她是谁？是那个蓉吗？老头一副惊恐不安的样子，是因为他关了灯，那个蓉会害怕吗？那个蓉在哪里？一直在房间里躲了几十年吗？否则为什么他从未见过她？
    好一会儿，蒋父才回过神，募的发现面前站着的正一脸质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蒋华。
    “谁让你进来了？滚出去！”蒋父指着楼梯方向，对蒋华咆哮着。
    风驰云掣，往事猛的醒来，犹如放电影般在蒋华脑海里轮放着。
    儿时，那凶神恶煞的咆哮声，那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的铁掌，那被人视为眼中钉的仇恨的眼神……
    蒋华的心瞬间沉到底，脸色黑沉，浑身散发着寒气。
    “这里是蒋家的宅邸，我作为蒋家子孙，为什么不能进来？你是想把我从蒋家族谱除名吗？”蒋华冷冷的出声。
    犹如千年寒冰，蒋华阴冷的神情震住了蒋父，他收敛了怒气，声线低沉：“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出去！”
    “正好！我也一直都不想见到你！”蒋华冷声回应着，转身进入了卧室。
    蒋父想不到蒋华竟然直接杀进房间，怒气冲天的追进来，拽着蒋华的使劲往外拉：“谁让你进来了？出去出去！”
    “啊！”
    蒋父的激烈动作拉扯到蒋华的受伤处，他忍不住吃痛的低吼。
    “你怎么了？”蒋父一愣，随即松手，上下扫视了蒋华，担心的问着。
    “死不了！别猫哭耗子假慈悲！”
    深吸了口气，痛楚逐渐释放，蒋华在一角的软椅上坐下，目光生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嘲讽道：“我就算断手断脚，你想把我从这里扔出去，也不是件易事。”
    蒋父见他状态还好，遂松了口气，面对蒋华的挑衅，他也没再计较，也没再赶他出去，而是替蒋华倒了杯热水。
    “受伤了就要去医院看看，不要以为年轻就不当回事，烙下病根以后老了要吃苦。”蒋父在一旁坐下，眼神关切的看着儿子。
    “……”
    这是吃错什么药了？今天老头竟然会给自己倒水？还关心起自己的身体？
    尤其那一副心疼的样子，这让蒋华不仅不适应，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脸部的肌肉因为不自然而抽动了下，蒋华扭头拒绝接受蒋父关切的眼神，目光抛下你房间里最大的物件——一张木制的大床，看样式有几十年了。
    床单是全新的，一边掀起，可见蒋父刚刚在此休息。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有合影。因为太远了，他看不见。于是，他起身上前。
    “你……”蒋父想拦住他，却像想到什么，又将话咽回去，于是便眼睁睁看着蒋华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
    “……”
    照片中意气风发、年轻帅气的蒋父30岁不到，笑得一脸温情，大手搂着女子盈盈一握的小腰，幸福的就像拥有了全世界。
    从小到大，蒋华从没有见过父亲如此开怀笑过。
    他一直都以为父亲脸部肌肉问题，所以他不会笑。却不曾想父亲竟能笑得如此好看。
    而一旁，被蒋父紧紧怀里，像握着稀世珍宝似的年轻女孩，她肌肤赛雪、五官清秀可人、明眸皓齿、娇小玲珑、巧笑嫣然，正小鸟依人的依偎在父亲怀里，好像父亲就是她的，就是她的一切。
    这美丽女孩的神韵竟然神似曲萍！恬静、干净、空灵。
    呵，他与他父亲至少还有一个共同点，原来喜欢的都是同一款的女人。
    ……
    不对！这个女人的五官怎么那么眼熟，似在哪里见过？
    似乎，跟自己有点相似。
    蒋华蹙眉，余光瞥见半开的抽屉，定睛一看，里面竟然有本老相册。
    放下相框，蒋华从抽屉里拿出相册，轻轻翻开。
    赫然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张合家照。蒋父，刚才的女人，中间还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毛毛头，看不出男女。一家三口笑得很幸福！
    接下往下翻，都是毛毛头的照片，
    妈妈陪着宝宝睡觉，
    妈妈给宝宝洗澡的，
    妈妈陪着宝宝玩玩具的，
    爸爸教宝宝爬行，
    宝宝在爸爸妈妈中间摇摇摆摆的走路，
    妈妈抱着玩，
    爸爸举高高，
    妈妈陪着奔跑在侧，
    爸爸带着去游泳，着一条小内裤，那是个男孩，
    妈妈送去上幼儿园了，
    妈妈陪着郊游，
    接下来，妈妈再也没有出现。
    读小学了，
    成了优秀的少先队员，
    上台演讲，拿了一等奖，
    被同学揍了蹲角落哭，
    考了全班第一拿着成绩单兴奋往家跑，
    参加初中军训，穿着军装，少年意气风发，
    被女生塞情书，小脸乍红，
    课本被同学弄脏，洁癖的炸毛，
    年年评为三好学生，十佳少年，所有的奖状罗列着，
    上高中了，成为学校里出了名的电脑天才，连电脑老师也会搬着小板凳过来找他帮忙处理一些疑难杂症，
    高二，被蓝骞揍了一顿，愤愤的抱了拳击班，练出一身肌肉，
    成绩优异，以全校第一考入国立大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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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