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会

    沅沅开心的咧着嘴开始笑了起来。
    陈绍致其实很稳重, 甚至比陈绍尔还要稳重，他紧紧的牵着沅沅的小手。
    两个人到了后山边上。
    “哪边？”陈绍枝站在底下向上面扫了过去。
    沅沅摇摇头，什么哪边？
    “苹果树啊，你想吃苹果, 我们要先找到苹果树啊。”陈绍致耐心的又跟沅沅解释了一下。
    沅沅觉的三哥又笨了, 吃苹果为什么要有苹果树呢, 然后就拉着陈绍致向上次的地方走过去。
    陈绍致看着她不说话, 也没再问，权当陪着她玩，就跟着她走。
    沅沅还是走到那个地方, 然后就站着不动了，她瞅瞅，没看到那两位老人了，还有些失落呢。
    陈绍致觉的果然就是陪着沅沅胡闹，这个地方哪里有苹果树啊。
    沅沅站了没一会, 旁边的小松鼠就跳着过来了，它这次拿的东西更是乱七八糟啥都有。
    陈绍致睁大了眼睛，就看着脚底下的小松鼠, 一动都没动。
    沅沅皱着眉头，她不要这些东西, 就给两个苹果就可以了。
    “这些都不要了，你拿回去吧。”沅沅把它放到地上的两个苹果拿出来了。
    小松鼠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毕竟小仙子拿走的那两个苹果，是它自己准备的, 其他的东西都是好朋友托自己带过来的, 没送掉, 想着就拿着东西又一蹦一跳的回去了。
    一直到沅沅把手里的两个苹果都举到自己的面前的时候, 陈绍致才反应过来，然后他蹲下来，接过来那两个苹果，是真的。
    “沅沅，你跟三哥说，它为什么要把苹果给你啊。”
    沅沅抿着小嘴，仔细想了想，她也不知道，就感觉应该的。
    “不知道。”
    陈绍致觉的有些麻烦，也不知道奶奶知道不知道，回去就得去问问。
    “咱们回去吧。”
    沅沅本来想点点头，但是看着那边过来的两个人，瞬间就又摇头了，高兴的指着那边。
    陈绍致也转身看了过去，是两个不认识的人，但是沅沅不让走，他也就没动，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
    姚志兆背着背篓当然也看到了
    “走，快点，我看到上次那个小姑娘了，旁边还有小男娃，咱们过去问问。”
    周星月听到了这话，也抬头看了过去，加快了脚步。
    两个人终于走到他们面前。
    “你，你们，叫什么名字啊？”姚志兆说着还有些紧张，握住周星月的手。
    陈绍致虽然看他们不觉的像坏人，但还是有些防备，没有开口。
    沅沅倒是一点都不见外，高高兴兴的，“我，沅沅。”
    姚志兆听着有些激动，他说他上次就没听错吧。
    周星月也很高兴，眼眶中都有泪花了。
    两个人又看向陈绍致。
    陈绍致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不过告诉一个名字还好。
    “我叫陈绍致。”
    姚志兆这一下子算是全部都对上了。
    “是的，就是他们，真的是他们。”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哽咽。
    周星月也是，用袖子擦眼泪，从出生都没见过这孩子，没想到第一次见是在这里。
    两个人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才开始了自我介绍。
    “我是你们娘的爹，你们应该叫我外公的，这是你们的外婆。”姚志兆说着话就蹲了下来，把放在身上的那个小荷包拿了出来，上面写个沅字。
    陈绍致上去看了一眼，这确实是沅沅的那个，后来不是给爹了吗？
    “这个？”
    姚志兆笑着摸摸，“这是你爹去送饺子的时候，掉到地上的，我就捡起来一直放着了。”
    陈绍致这会已经完全相信了，然后就站的规规矩矩的，“外公，外婆好。”说着还鞠了一躬。
    沅沅看着她哥哥的样子，也歪歪扭扭的鞠了一躬，带着小奶音，“外公，外婆，好。”
    姚志兆看着她那个小样子，别提多可爱了，一把手就把人抱在怀里了。
    “这个是沅沅，你是老三？”
    陈绍致点点头。
    姚志兆看着这个外孙，上下打量了一下，觉的还算可以，礼貌很够。
    “你现在会识字了，算数学的怎么样？”
    陈绍致刚刚准备说话。
    周星月就在一旁推了他一下，“刚刚见面，就开始犯自己的老毛病了，只知道问孩子学习，你能不能换点别的问。”
    说完之后又把沅沅从姚志兆的怀里抱出来。
    “来，外婆抱抱，这个小丫头，你怎么手上还拿着苹果呢？”她话音刚刚落，就想起来了。
    “这不会又是那个小松鼠给的吧。”
    陈绍致没问为什么外婆会知道，赶紧先点点头。
    周星月把之前的事情跟陈绍致讲了讲，“你回家问问你奶奶，看看是怎么回事。”
    陈绍致一一都答应了下来。
    几个人在这里说了一会话，陈绍致要帮他们割猪草，被姚志兆给拒绝了，他又不是老到不能动，咋能让外孙给自己干活呢。
    “你们俩赶紧回去吧，这都快到中午了，得吃饭了吧。”姚志兆背着割好的猪草嘱咐着他们两个，他现在算是已经很满足了，之前哪还有这么想过呢。
    陈绍致牵着沅沅的小手，一走三回头的。
    姚志兆心里现在可是全是满足，没想到这么好的孩子是他的外孙，这一辈子算是不白活。
    周星月心情也好，他们都老了，可能到死都回不去了，祈祷他们这一代能过的好就行了。
    “你说沅沅那个事情是为什么？”姚志兆想着问了出来。
    周星月也摇摇头，这事情没法说明白，也可能是他们想多了，有些人就是对小动物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这也不奇怪。
    中午，陈氏先下工回来做饭，毕竟一会还有学生放学吃饭，总不能做晚了。
    陈绍致把两个苹果都放到陈氏的面前，然后把在后山遇到的人和事情都跟她说完了。
    陈氏本来还挺高兴的，两个孩子这么有缘分就遇到亲家了，但是听到后面什么小松鼠的事情，就有些无奈了，这个怎么解释？
    看看旁边还站着一脸无辜沅沅，她只能先搪塞过去。
    “估计是沅沅动物缘特别好呢，你想说啥啊？”
    陈绍致也没想多远，毕竟年纪也小，被陈氏一糊弄，就糊弄过去了。
    等到陈绍致走了，陈氏抱住沅沅。
    “你以后可不能这么胆大了，要避着一点，不然被人看到了，就解释不清了。”
    沅沅虽然没觉的自己错了，但是还是乖乖听话了，那以后就悄悄的吧。
    “那，哥哥，也不能。”说着还特别认真的问了出来。
    陈氏点点头，“这次就算了，可千万别有下次了，知道吗？”
    沅沅哦了一声，转身就跑着去喂兔子了。
    下午再上工的时候，陈氏就把沅沅带在了身边，不敢让她乱跑了，这要是让村里的人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沅沅受委屈了咋办。
    陈氏在河岸上干一会活看一眼沅沅，即使有陈绍致跟着她也不放心，自己看到才算是完事。
    今天她分到的活是除草，李桂花在她旁边。
    “你说你看的也太严了吧，也出不来啥事吧。”
    陈氏瞪了她一眼，上午就差点出事了，这要是让有心的人看到，不得闹大啊，她肯定是要好好的护着她的。
    “我不看着，万一出事了咋办，她现在毕竟还小。”
    李桂花瞅瞅跟她隔着的两列是李月娥，又看看旁边也没看到姚尚清。
    “你家老三媳妇呢？我总觉的有一段日子没见到人了。”
    陈氏哦了一声，她忘记说了，“去县里上班了，今天上午走的。”
    李桂花大声啊了一声，然后看到有人看过来，赶紧又弯腰压低声音。
    “上班？你怎么没说呢，上啥班啊？”
    陈氏把情况说了一遍。
    李桂花竖起了大拇指，“厉害，是真的厉害，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能一直憋着不说。”
    陈氏嘿嘿笑了起来，“那要是万一有坏心眼的人给我们使绊子呢，再说了肯定要等到确定了再说了，免得外面的人说说三道四的。”
    两个人说着话也没避着旁边的人，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传的倒是挺快的。
    陈家的事情一下午干着活都传遍了，不要小瞧乡亲们的八卦程度，谁让平时都比较无聊。
    赵琴花是在东堤的地头听到这个消息的，她说呢，周六，不年不节的说包肉饺子就包肉饺子，怎么这么大方，合着是这么好的事情，陈有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啥好事他都能遇见。
    陈氏下午下工的时候还有人跟她说这个事情呢。
    “是去干什么活啊？”一个平时也算不错的大婶问道。
    陈氏也乐呵乐呵的，“去当个小学的老师，你都不知道，那县里的老师可不是好当的，这就考试都考了两回了，折腾了一个星期呢。”
    听到这话，别人也就不问了，毕竟谁都知道这陈老三的媳妇，是人大学教授的闺女，谁能有她的学问大啊。
    陈氏知道这人都羡慕她，羡慕就羡慕吧，谁让人家没这个运气呢。
    一周时间过的说快也挺快的。
    一九七一年九月末，周五，陈有功两夫妻回来了。
    沅沅从早上吃过饭就在门口蹲着等着了，眼睛都不带眨的，就直勾勾的看着外面。
    陈氏过去劝都没劝回来。
    果不其然，姚尚清快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沅沅。
    沅沅站了起来，就跑了过去抱住了姚尚清。
    姚尚清也抱起来了沅沅，“你是不是想娘了？”
    沅沅头埋到姚尚清的脖子里，点点头。
    陈有功在旁边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
    “回来了？”李桂花正在门口坐在挑豆子，看到人回来打了一声招呼。
    陈有功回复了一声。
    陈氏从堂屋里也出来了，“这个沅沅啊，我早就不让她在门口等着了，这从吃了早饭就坐在那里，谁说都没用，一定要等着你们回来。”
    姚尚清在沅沅的脸上亲了一口。
    他们夫妻俩昨天下午还在县里租了一个小房子，算是两夫妻每天都能见面，然后再出去上班，租金还算是便宜。
    中午，姚尚清做的饭，还是擀的小面条，又滴上的香油，一人一碗，呼噜呼噜的开始吃了起来。
    沅沅自从姚尚清回来就又开始变的粘人了，几乎姚尚清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沅沅，娘这两天不会走的，但是等到哥哥都去上学的时候，娘就要走了，你不能这么一直粘着娘的，这不好。”
    姚尚清抱着沅沅坐在板凳上边喂她吃饭，边跟她讲道理。
    陈氏坐在旁边，有心想替沅沅说一句，但是又想到媳妇教育孩子，她还是不插手的强，到底也是没开口。
    沅沅吃了一口面条，伸出来小胳膊抱着姚尚清，眼睛里还有些小泪花，扁扁嘴，“我，我不想，跟娘，分开。”
    姚尚清叹了一口气，给沅沅擦擦小嘴，“娘是出去上班，给沅沅挣钱，买糖吃，还有好看的小衣服，再说了等到沅沅长大了，就能跟娘在一起了啊。”
    沅沅听的似懂非懂的，但是她知道她不能不懂事，要听话，胡乱的点点头。
    “我，我不，不拦着。”
    姚尚清脸上带着笑，揉揉她的小脸蛋，“你说，你怎么这么惹人喜欢啊。”
    陈氏看着他们这样，把前几天在后山发的事情挑着跟姚尚清说了一遍。
    “真的啊？这么看来，还是有缘分。”姚尚清可高兴了，爹娘都想见见外孙，这次算是能如愿了。
    “是啊，你跟有功要不抽个时间再过去看看，上次过去看还是好久了吧。”
    姚尚清点点头，“行，那我等会跟有功说了，晚上过去看看。”
    下午陈家的一家人都去上工了，等到了晚上，陈有功过去找周解放把事情再提前说好，才又过去的。
    晚上陈有功和姚尚清提着陈氏收拾好的饼干啥的就过去了。
    周解放还是跟之前一样在外面等着。
    姚志兆看到人的时候，已经比之前强跟多了，起码淡定了很多。
    周星月看着闺女，抱了一下。
    “我听我娘说，你们都见到孩子了？”姚尚清立刻就开口问了出来。
    陈有功待在旁边，安静的当个背景板，他不大善于跟岳父岳母说话，毕竟觉的自己没读过多少书，稍微一说就怕自己露馅，干脆少说多听多看。
    姚志兆提起来孩子，就满是兴致，“见到了老三，还有沅沅，你别说，我跟你娘之前就见过沅沅了，只是不知道是咱们家的，当时她还给我们了一个苹果，这孩子真好看，绍致你教的不错，我看出来是个好孩子，懂礼貌，人也警惕，要是我能教导他，肯定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陈有功听到岳父这么说，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什么，但是心里早就在翻腾了，他的儿子就是优秀，他们陈家之前几乎就没啥读书的苗子。
    姚尚清摇摇头，“爹，你可别这么夸他，万一骄傲了就不行了。”
    周星月听出来她是在开玩笑了，“咋了，孩子还不能夸了，只是你爹现在想教也教不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机会。”
    陈有功适时的接上一句话，“会的，肯定会有机会的。”
    “倒是有些奇怪啊，我不知道你婆婆跟你说了没有？这沅沅到后山那拿到的苹果，是一只小松鼠过去给她的，这几次都是这样的。”
    姚尚清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啊？”她说着这话还看了一眼陈有功。
    陈有功也不知道这么一回事，没听娘说过。
    “确实是这么回事，我跟你娘都看到了，所以才会觉的奇怪。”姚志兆说到这件事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行，我回家之后问问我婆婆，应该小孩子有灵性，动物也比较喜欢这样的。”姚尚清想了一会也只有这个理由了。
    陈有功这个话题以及结束了，就赶紧说了别的。
    “爹，娘，还有个好消息，尚清现在去县里当老师了，我们都在县里工作了。”
    周星月有些惊讶，“真的啊，那要是这样更好了。”
    姚志兆赶紧问了里面的详情，听到没有受到他们影响，眼眶都红了。
    说完了话，时间也差不多了，陈有功夫妻两个也要走了。
    姚志兆和周星月也没法送，干脆也没出门。
    “他们这日子算是越过越好，咱们也不用那么担心了。”姚志兆感叹了一句。
    周星月叹了一口气，摸摸手上的荷包，这还是沅沅的，又忘记给他们了。
    等到陈有功到家之后，家里的人几乎都睡了，两个人去了堂屋里。
    “你俩咋了，不回去睡觉？”陈氏披着衣服起来，疑惑的看着他俩。
    姚尚清问了苹果的事情，她想着婆婆知道的多些。
    陈氏叹了一口气，她想着这事应该是瞒着的，但是他们是沅沅的爹娘，干脆就不瞒着了，至于说出来信不信，就得是看他们的了。
    “我要是跟你们说，沅沅不是普通人，你们信吗？”陈氏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把陈有功两夫妻给炸住了。
    陈氏看着他们两口子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可能不咋信，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你看，你牛叔出事的时候，是不是沅沅哭着非要你抱着不行，要不然事情咋办还不知道呢，还有你失踪的那个月，沅沅一直都说她知道你没事，会回来的。”
    姚尚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
    “娘，你这会不会太迷信了？”陈有功有些不相信，虽然这些事情是不假，但也不能就这么笃定的说吧。
    陈氏听到儿子反驳自己，给他翻了一个白眼，“我就知道你不信，算了，睡觉去吧，白瞎我给你说这么多。”
    陈有功撇撇嘴，“本来就是，娘你以后少去瞎子哪里算啥啊，要是被抓住了，那可是要写检讨的，这不好。”
    陈氏一脸的不耐烦，“好好，你给我回去睡觉吧，别在这跟老娘叭叭了。”
    陈有功讨好的笑笑，就拉着自己媳妇赶紧走了，娘说的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看看人岳父岳母，文化人想法就不会这么离谱。
    倒是姚尚清一直都没说话，其实她不知道为啥有些相信了。
    几个孩子也早就睡了，白天跑的太疯了。
    “媳妇，你可别信咱娘的，她就是胡说八道呢。”陈有功看自己媳妇不说话，赶紧就开始找补。
    姚尚清躺在床上看着沅沅，不管沅沅是不是普通人，都没关系，她这辈子都是她姚尚清的闺女，会好好的照顾她长大，让她过的很幸福。
    “我知道，沅沅是咱们的闺女，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我们俩就好好的干活挣钱，让他们生活的好点，这就够了。”
    陈有功嘿嘿乐了起来，“那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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