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王昊和神凰对望一眼，皆是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骇然与惊惧。
    “单刀赴会！？”
    神凰惊声道：“龙尊，这恐怕有些不妥吧？”
    “既然已经找到了天狼秦氏的老巢，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只要一声令下，便可以让他们灰飞烟灭，又何必……”
    她的话还未说话，王昊也急切道：“老大，神凰妹子说得没错啊。”
    “我大夏战团，百万虎狼之师，人人皆是英勇之士，但凡你一句话，莫说是天狼秦氏，就算是太华山，也能在顷刻间夷为平地！”
    “你老人家……又何必亲自出手？”
    龙啸云闻言，再度摇头。
    他目光深沉，眺望远方，复杂道：“这，正是我不让他们出动的原因。”
    二人怔住。
    他们不懂。
    龙啸云叹了口气，略作沉吟，思考着措辞。
    以他的性格，和身份，从来都是言出法随，令行禁止，不容置喙。
    ——他不屑，也不必向任何人，作任何解释。
    可眼前的二人，对他的意义，却已然不同。
    自从他回归之后，神凰为了他的事，为了大夏战团，可以说是殚心竭虑，尽心尽职，关怀备至。
    而王昊，更是多年来，随着龙啸云出生入死——
    不知越过多少枪林弹雨，跨过多少尸山血海。
    又并肩斩杀过，多少强敌。
    龙啸云的外在，虽然看起来，冷漠坚硬，高高在上。
    如天神下凡，披坚执锐，逆者皆杀！
    但是——
    他的内心中，对于亲近之人，却永远保留着，最大的耐心，和温柔。
    所以，面对二人心中的疑惑。
    他此时竟是一反常态，耐心解释道：“你们难道忘了，太华山是个什么地方？”
    不等二人回答。
    龙啸云又道：“太华山，乃是大夏名山，旅游胜地，每天慕名而来的旅客，何止上万？”
    “便是在除夕夜，也有游人无数，连夜登山。”
    听到这里，二人已是恍然。
    神凰轻咬樱唇，迟疑道：“龙尊……你的意思是，担心出动的将士太多，惊扰了这些平民，引起社会动荡和舆论？”
    龙啸云点头，“不错。”
    “那一晚，登山祈福，烧香祷告之人，相比起平日，恐怕会不增反减。”
    “若是让他们，被战团将士所惊扰，甚至在战斗之下，被波及误伤，乃当如何？”
    “所以，这一次，就让我孑然而往，为我大夏的安危，挑起这份重担。”
    王昊和神凰陷入沉默。
    他们既是感动，也是敬佩——
    原来龙尊，想要单刀赴会的原因，并非是意气用事，想要逞一人之勇。
    而是因为，他的心中，时时刻刻都牵挂着，大夏同胞的安危！
    他不愿因此事，波及平民，伤及无辜！
    神凰心弦震颤，却仍是劝说道：“可是龙尊，只你一人前去的话，实在是太危险了啊。”
    “虽然你已触碰到神武之境，当世之中，已无人能敌，可天狼秦氏的高手，也不在少数啊。”
    王昊也急切道：“老大，而且天狼秦氏隐藏极深，族内卧虎藏龙，你应该比属下二人更清楚其中的凶险。”
    “更何况，你伤势至今没有痊愈，若是再身陷重围，身处敌人的腹地，恐怕……”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但话中之意，已呼之欲出。
    此举之危险，也不是能用言语来形容！
    出于对龙啸云的爱戴，与关心，王昊和神凰对望一眼后——
    竟是同时稍息、立正，半步跪下，行以战礼！
    二人朗声道：
    “请龙尊三思！”
    “请龙尊莫要以身涉嫌！”
    龙啸云闻言，没有回答。
    而是缓步轻移，来到了窗边，望着窗外一片茫茫的白雪，洒脱地笑了起来。
    王昊和神凰的担忧，他又怎会不明白？
    要知道——
    天狼秦氏既然能在大夏神州，盘踞地下，呼风唤雨数百年。
    其势力之庞大，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他们的老巢，就算称作龙潭虎穴，也不为过！
    而他纵有通天之力，这一去之后，也很有可能去而不返，战死其中。
    但是，那又如何？
    一死而已，又有何惧？
    看不见的黑暗中，总要有人，去负重前行！
    我龙啸云这一生，有所为，有所不为！
    但只要我想去之处，就算有刀山火海，纵然是森罗地狱，便是千万人与我为敌——
    我龙啸云，亦往矣！
    而且从不回头！
    王昊和神凰，都突然心头狂震。
    他们已从龙啸云的笑声中，感受到了一股，视死如归的洒脱！
    “你二人不必再说，这一趟太华山之行，我非去不可！”
    龙啸云朗声道：“我龙啸云，乃是大夏的无上战神，肩扛耀眼的功勋与荣誉，手握至高的权柄与力量，但我却从没有忘记——”
    “这一切，都是大夏同胞，和我所热爱的祖国，所赋予我的！”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可能拿国土安危，以及人民的生命，去冒此奇险。”
    他的声音雄浑。
    他的语气悲壮。
    眼神之中，似有山河大海，似有千军万马，在升腾冲锋！
    “这一次，就算是为了攘除天狼秦氏，就算是为了，维护我大夏的正义，我也不会在太华山，动用一兵一卒！”
    “这一次，为了国仇，为了家恨，我龙啸云纵然身死道消，也再所不惜！”
    话音落地。
    王昊头颅低垂，已是陷入了绝对的沉默。
    而神凰目中，更是有晶莹泪水，夺眶而出！
    她望向龙啸云，那有些瘦削，却挺拔如大山的背影。
    心中有万千感情，化作奔浪，汹涌澎湃！
    如此顶天立地的男子，如此舍生忘死之人——
    完全当得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八个字！
    对于龙啸云，她怎能不敬，又怎能不遵？
    或许，在她内心深处。
    还生出了一些，就连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复杂感情。
    神凰忽然昂起头，望着龙啸云，俏脸泛红，目光明亮，眼神坚定！
    “我们既为大夏的将士，本就该有为了大夏，为了人民，随时献出生命的准备……”
    她坚定道：“龙尊，你的心意，属下明白了。”
    “既然你不愿调动战团，引起山河动荡，那就请让属下随你一起，共赴太华山，直入天狼秦氏老巢！”
    神凰一咬牙，“属下神凰，愿与龙尊同进同退，同战……同死！”
    龙啸云还未开口。
    王昊也豁然起身，朗声道：“属下王昊，也愿与龙尊同死！”
    望着眼前二人，目中那热烈燃烧，仿佛全世界的暴雨，都无法熄灭的火焰——
    龙啸云的心中，也似有鲜火，在蔓延燃烧！
    他百感交集。
    却只说了，一个字。
    “准！”
    这一个字后，三人俱是不再言语。
    而是同样站在了窗边，并肩而立。
    望着窗外，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若有所思。
    夜极深。
    夜极漫长。
    这一夜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
    甚至多得，让人对未来，产生了一种迷茫。
    此时的三人，还没有意识到——
    这一夜之后，大夏神州，乃至整个世界，很快就会迎来一次，前所未有的震动！
    而整个世界的格局，也将天翻地覆，焕然一新！
    但现在，一切都还尚未发生。
    那场席卷世界的风暴，也才在黑暗中，刚刚聚集。
    还尚未被龙啸云，亲手引爆。
    三人站在窗边，不知过去了多久后。
    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属下钟离，拜见龙尊！”
    随着这声音响起，龙啸云目中精光一闪，思绪终于从远方收了回来。
    他从怀中，取出药丸后，深吸了一口气，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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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