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38之死

    0538和程山海的洞穴紧紧挨着，他们的洞穴就位于十号奴窟入口处不远，分别是九号和八号洞穴。
    同一个奴窟的洞穴位置也非常讲究，奴窟深处的洞穴因为冬暖夏凉，更重要的是安全系数高，所以自然被自身价值更高的奴隶占据。
    端着野菜汤，拿着三个稻壳馒头来到九号洞穴，看到0538正瘫在一堆稻草上，程山海探了探0538的鼻息，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0538还有一口气在！”
    托起0538的脑袋，程山海把野菜汤连续灌进他的口中。
    当灌到第六口的时候，一碗野菜汤已经只剩下了一个碗底，而0538毫无血色的脸上也终于泛起一丝红晕，缓缓睁开了眼睛。
    “咳咳！”
    0538微弱地咳嗽着，突然咳出一滩鲜血来，而且那鲜血中还夹杂着什么东西。
    程山海急了，把一个稻壳馒头掰碎了，丢进剩余不多的野菜汤里。
    “不用了，0415！”
    0538拒绝了程山海的野菜汤和稻壳馒头：“这些你自己留着吃吧，下午还有任务呢，我全都吃了，你哪还有力气扛稻米啊？”
    “可是你......”
    “我知道我自己的情况，‘瘦头陀’是个高手，他的一脚踢在我的胸腹，我的内脏已经破碎了，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吃你这些东西就是为了有力气跟你说几句话！”
    作为一个现代人，程山海更是看得明白，0538咳出的鲜血里夹杂的分明就是破碎的内脏碎片。
    “我的死早已注定，不过我并不后悔，哈哈，我的保质期明天就要到了，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又有什么关系？而我之所以偷稻米，是想在保质期到来之前，能给你多偷点儿的！”
    程山海心中一震。
    “可是，奴隶的编号是可以凭自己的实力改变的，您如果明天通过考核晋级了呢！说不定明天就进入九号奴窟了呢！”
    “哈哈，我知道你这是安慰我的话，不过我还是很高兴的，我这么老了，力气只会越来越小，怎么可能通过晋级考核？”
    0538憨厚而苍老的面色有些遗憾：“哈哈，可惜今天被发现了，不过这三天我已经偷了不少了，你过来一点，我告诉你它们都被我藏在......，你记住了吗？”
    “可是，为什么呢？”程山海问道。
    0538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觉得我们长得有些像吗？”
    “什么？”程山海大惊。
    “呵呵......”0538大笑着，再次咳出一滩鲜血。
    “那......，你......，我......，”程山海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我知道的！”0538打断了程山海的话，“没关系的，我知道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儿子，可是三天前的你还是我的儿子。”
    程山海的双手不由一紧，把一个稻壳馒头捏得粉碎。
    “你不必紧张，要揭发你，我早就揭发你了！”
    “三天前，我的儿子0415被‘瘦头陀’打死了，可是居然又活了过来！”
    “这件事奴隶营里人尽皆知，都认为是一个奇迹，可是作为父亲，我心里明白，你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肥胖、老实而且胆小，从来不会笑脸迎人，更不会向人服软，所以他才会被打死。”
    0538再次深深看了一眼程山海。
    “可你不一样，你说话的语气，脸上的神情，你的性格......我嘴笨不会说话，怎么说呢，你掩饰得再好，却逃不过一个做父亲的眼睛。不过只有你这样的奴隶才更容易在这个奴窟里活下去！”
    “可惜我的儿子这一辈子也没学会啊，不怪他，我也没学会，呵呵......”0538自嘲地笑了起来。
    程山海不由也想起了三天前的情形，他被卡车撞了之后，再次醒来时发现一个身着麻衣的老年人正伏在他的身上痛哭，旁边还站着一脸冷漠的“瘦头陀”。
    当时的程山海单纯的以为这善良的老人只是出于同情，或者和前任身体的主人关系很好，他根本没想到0415和0538竟然是父子关系。
    “那为什么我们......哦......你们没有在同一个洞穴居住？”程山海有些疑惑。
    “呵呵，你很聪明，可还需要更熟悉奴隶营的规矩才行，否则很容易露出破绽的。”0538虚弱地拍了拍程山海的肩膀，“同一家人是可以住在同一个洞穴里，可是一旦孩子满12岁就不可以的。”
    “你想一想，可见到过满12岁的孩子和父母同住一个洞穴的吗？”
    程山海努力回忆着这三天所见到的，摇摇头，确实没有。
    “我和我的孩子本来并不是奴隶，可由于战争，我们都被俘虏了，就成了奴隶了，至于我们原来住在哪里，怎么成的俘虏，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谈这个。这个对于你也不重要。”
    0538的脸色开始变得灰暗，程山海知道这是死前的征兆。
    “现在有几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我想告诉你，我希望你能代替我的儿子好好活着。但能不能活下去，我也不知道，一切靠你了！”
    程山海脸上一片肃穆，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心态，安静地听着。
    “第一，我藏稻米的地点一定要记好，千万小心。这两天一定要找机会把它们拿到手，吃饱饭好迎接晋级考核。”
    程山海有些疑惑，稻米是很珍贵，可为什么一定要这两天拿到手？晋级考核？
    “第二，你听好了，我的保质期是明天，而你的保质期是三天以后！”
    “什么？”程山海如遭雷击，心里顿时有了骂娘的冲动，“贼老天，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嘛？你既然让我重活一次，可为什么活成了一个最低级的奴隶？这还不算狠的，狠的是重活6天就可能再次和死神大人见面！”
    “呵呵，很正常，你应该想得到的啊，我们父子成为俘虏刚好相差2天，那两天也是我替他争取的，本来希望他能逃掉的，可还是没能逃掉啊！”
    0538似乎陷入了回忆，不过他很快就清醒过来反问程山海。
    “你怕了吗？”
    “嘿嘿，我怕个鸟？”程山海故作豪壮。
    “咳咳......”0538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不怕就好！”
    “差点忘了，还有一点很重要的信息。”0538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有什么赶紧说？”程山海双眼含泪，但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别插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还记得《奴隶营守则》吧！”
    “《奴隶营守则》还有下半部的，我这里没有，不过只要你能完成他们下达的任务，你就会得到下半部，下半部可是宝贝啊，上半部全是惩罚守则，下半部可全是奖励守则啊！”
    程山海认真听着。
    “我听说其中还有......珍贵的修炼功法的.......奖励！要是你能过了眼前这一关，那就好了！”
    0538黯淡的眼神露出无限神往，但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程山海张大了嘴巴：“真的假的，还有修炼功法？”
    “咳咳咳......”
    在程山海的臂弯里，0538留恋地看了一眼程山海的面庞，他似乎想伸出手去抚摸一下，但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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