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0章：问心无愧

        按理来说，哪怕秦战是圣王巅峰境，但他也是，并且已经在圣王巅峰稳定许久，同境界下他怎会有不可控的恐慌？
如此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对方真正的实力比圣王巅峰还要高！圣王巅峰不过是隐藏下的实力！
可再往上，那便是神武境！
这怎么可能！
一个刚飞升的圣人，竟然用了不到两天时间就直接封神！？
杨戬不相信，却也不敢问秦战过多关于身上为何具备西方天真佛气息的事，只能抓住刚才秦战的尖锐回答不放。
“你来归还兵器，不外乎是想要上门羞辱我，尽管你现在已经达到圣王巅峰，可我依旧不是你想羞辱就羞辱的！”
杨戬暗恨道：“你为何说我是玉帝的狗！今天若没有满意的答复，我哪怕神魂俱灭也跟你玉石俱焚！”
他堂堂二郎真君，清源圣君，哪怕被人称呼一声仙尊都不为过，可如今却有人当着他的面指摘是玉帝鹰犬，说出如此刺耳之言，若不追溯到底，岂不让对方越发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我说的是事实。”
秦战神色不变，“当年你眼睁睁看着你家人一个个死去，却没有任何行动，还乖乖听从玉帝的话，并更加恪守天规，真实可笑，难道你不是因为畏惧玉帝，所以就算家人死也不管，还要给仇人当狗？”
“你！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行动！”
杨戬气结，这件事一直是他的心结，虽然诸仙平日里断不敢如此揭开他的伤疤，可他心知肚明，对于当年的事，八成仙家都在内心深处将他当作缩头乌龟！
“我曾抗拒过，甚至与玉帝叫板，自愿下界为凡人，我能做的都做了，可他不答应，还以家人性命胁迫我，若是我不顺从他，我家人就连作为犯人顺其自然的性命都不会有！”
杨戬双目通红，“我至少为我家人争取了平凡的一生光阴，你没有资格指摘我，更不要以为我跟那些虚伪软弱的仙能一样！”
“说到底，最虚伪的是你才对，你不是要踏碎凌霄吗，怎么给你一点好处，随便安插个信使的头衔，你就偃旗息鼓了？”
秦战笑笑不说话。
“哼，被人利用还浑然不知，可笑！”
杨戬神色冷然不屑。
“我就说了一句，你说这么一大堆，有些不像二郎真君平日的作风？”
秦战一句话让杨戬陷入语塞，意识到失态。
“首先我要跟你解释清楚，我并没有决定加入天庭，之所以充当信使，是因为娘娘的天珠，我不想拖欠人情，一码抵一码，而且铲除冥河也是我上界前就做好的决定，这件事结束哪怕天庭给我再高的职位我也不会留下，这是我跟你本质的区别。”
“其次我是为了家人而来，也是为了家人跟天庭开战，你说你之前为家人抗争过，请问如何抗争，只是跟玉帝发发牢骚，以自己甘愿下界为由软威胁？如果你真的够胆量，为何不跟我一样，直面与天庭交锋？”
“我……”
“最后一点，你的家人虽然本就是凡人，可是因为你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能享有齐天之福，这点本是你的优点，只得称赞，可他们跟你一起来到天界，你就应该对他们负责。”
“换句话说，你并没有保护好他们，虽然你口口声声说没有对不起他们，可你心里的负罪感你自己清楚，这也是你为何迟迟没有踏入新境界的原因！”
秦战一番话说的杨戬哑口无言，竟是找不到任何反驳之语。
“呵呵，站着说话不腰疼，既然你说的如此冠冕堂皇，我倒想问你，换做是我，你当初该怎样做！什么样才算你口中所谓的正确选择！难道就是跟天庭开战？如你所言，魔界便是正道，你的心性果然如冥河一样！”
杨戬讥讽，此番辩论无疑歪曲理解，偷换概念。
换做一般人还真答不上来，可秦战却一笑置之，“对错没有绝对，我只知道，你现在已经做出了一次选择，但你并没有因为这个选择而解脱，所以你当初的选择就是错的！”
“至于换做是我，大抵跟你截然相反，如你口中不屑所说与天庭开战，那样就算我神魂俱灭，我的家人也因此折损，可这就是我的道，至少我对家人问心无愧！”
语罢，他不再多说，举步便离开了大殿，只留给杨戬一个清冷的背影。
杨戬看着他渐行渐远，心中百般滋味，一遍遍回味着秦战的话，一种从未有过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当初，他确实想过与天庭轰轰烈烈开战，可最终在玉帝的软硬兼施下，在天界的恢弘下，信念还是动摇了。
这些年他日日夜夜，不断反复扪心自问，自己到底做错了没有，尽管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坚持当初是对的，可还是始终没有释然。
难道他迟迟没有踏入神武境，也是因为这个？
“主人，您没事吧？”
片刻后，哮天犬匆匆跑进神殿，告知秦战等人已走，还将所听到的秦战步入圣王境巅峰说出。
“我已经知道了。”
杨戬摆了摆手，无力地坐下。
“哮天。”
忽然，哮天犬刚要离去，却听杨戬一声呼唤，扭头看向自家主人从未有过的落寞、柔弱之色，哮天犬诧异。
“主人，你这是？伤势加重了不成！”
“哮天，你说，我当年真的做错了吗？”
杨戬认真地看着它，寻求答案。
当年发生这事的时候，哮天犬就已经追随他的身边，全程目睹，自知这是杨戬的伤心事，所以事后一次也没提过，但见如今杨戬这般神色，却大为吃惊。
方才那家伙到底跟主人说了什么，竟让主人怀疑起多年坚守的道心！
“主人，小的认为您没做错，您该做的都已经做了，问心无愧就好。”
哮天犬的话如同针锥一样刺痛杨戬的内心，“问心无愧？又是一个问心无愧？”
“哈哈哈哈！”
突然，他放声大笑，脸上却满是悲伤，眼中更是有晶莹泪光闪烁。
哮天犬不知说错了什么，却是当即跪在了地上，今日主人之反常，前所未有！
“我错了，照这么说我真的错了。”
杨戬无力道：“衡量对错的标准，若是问心无愧，那我错的彻彻底底，我有愧！不光是对三妹，对父亲，对兄长，都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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