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9章 天外来锅

    回到书房后，孟曾泽与管家老吴商量起对策。
    “老爷，少爷说的不错，这姓朱的就是想霸占孟家的土地和财产，苏家这件事上一定会大做文章。”
    “苏家这件案子要彻查，也一定是朝廷派员到地方彻查，不是一个淄州刺史能扛得住的，只要我等咬死了，即便朝廷派员下到地方，也查不出所以然。
    但是火枪这件事会很麻烦，朱长青如果不罢手，他会在火枪上做文章。日后如彻查火枪，难保不会查出问题。”
    孟曾泽其实不担心苏家灭门案，而是担心火枪。
    苏家灭门案一定是刑部派人彻查，甚至派钦差，绝不是地方刺史能够干预的案前，所以这件事上朱长青是玩不出花样的，关键是火枪。
    苏家姐妹虽然刺杀了孟曾泽，但是没有造成孟家伤亡，同时苏家姐妹是听信了“谣言”导致寻仇找做人，所以也情有可原，官府只会轻判，甚至完全判无罪也有可能。
    反倒是孟曾泽持有火枪，在苏家灭门案无法定罪的情况下，孟曾泽担心朱长青在火枪上做文章，要求搜查孟家庄，那就有问题了。
    虽然军火已经连夜转移，但是难保不会出纰漏，这才是孟曾泽担心的问题，这也是他极力用私藏火枪换取不追究苏家姐妹的原因，就因为孟曾泽在这件事上心虚。
    沈云卿回到客栈后，赵衷追问起赴宴的经过：
    “员外，情况如何？”
    “现在可以完全确定，这个孟曾泽与魏肱、金矿案绝对有关，而且很可能是密党在淄州、齐州、莱州，乃至附近其他州县最大的头目。当年的密州案，逃走的密党，很可能是孟曾泽提供了掩护。”
    当年密州吴廷琛案负责洗钱的人员，都是密党的线人，在密州案案发的第一时间，就全部转移，比沈云卿到密州还早，所以当时就怀疑走漏了消息，有人策应密州密党转移。
    从现在来看，确实是金戋寺和朝廷内部高层出了内鬼，消息提前泄露了出去，吴廷琛虽然制造假币，但他仍然只是一个替死鬼。
    “魏肱率人来到太河乡，有三个失误。一是他们是外乡人，太显眼。二是住进了这个客栈，直接落入了孟曾泽的监视之下。第三就是魏肱忽视了太河乡当地的势力，只以为密党都藏在暗处，其实密党明里暗里都有人。
    而魏肱在不知情下被孟曾泽给盯上了，孟曾泽又是当地的重要头目，有绝对的决断权力，于是果断下令在魏肱撤离之后，将他杀死在了齐州如意园。”
    “这么说来，咱们下来办案岂不是悬之又悬，这要是属下当时也一头扎进了太河乡，一样得被孟曾泽干掉。”
    “这倒不会，孟曾泽一旦察觉朝廷已经追查到太河乡金矿下落，孟曾泽一定会迅速切断和转移现在所有的联系人与线人，切断与地方内应的联络，撤离重要人员。让朝廷扑空，或是抓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如此虽然能查获金矿，却无法破获密党在当地的组织架构，这才是最大的危害。
    而现在主动权已经回到我等手中，已经由不得孟曾泽继续躲藏，他如果转移人员，会被监视小队迅速盯上，再想躲，已经不可能了。”
    “那现在怎办，既然与孟曾泽正面杠上，他万一狗急跳墙，有鱼死网破的危险。”
    “所以要快，不能给他鱼死网破的机会。”
    孟曾泽现在还想不到，这次的偶然刺杀事件正在被朝廷利用，用来对付密党。
    同时钱冲收到信后，会在齐州制造一些动静，并且把矛头对准莱州，等到消息传到淄州，孟曾泽开始调整部署，他首先来不及，因为他被衙门给圈了起来。
    其次是等到齐州、莱州的消息送到淄州，周枢应该就快抵达淄州，届时等到周枢的兵马一到，孟曾泽再想转移也来不及了。
    翌日上午，五名豹韬卫拖着两车酒，化装成走贩子住进客栈。
    而与此同时，刺史王斌也接到了县令余志和沈云卿的状纸，差点没让这位官老爷心脏停跳。
    真是人在府中坐，锅从天上来呀，什么事情都不干，也能有这么大的惊天大案落自己头上，不偏不倚还让内宫局的人给撞上。
    而且内管局的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管刑部的事干什么，这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王斌火速召集衙属紧急磋商对策，直到第二天才赶往淄川县，下午到县衙，晚上消息传到孟家庄与太河客栈，要求孟曾泽、沈云卿、赵世海和苏家姐妹明天到淄川县衙门报到。
    而当天晚上，沈云卿与乔装成酒贩的楼下五人完成接头，了解了淄川城内部署情况。
    由于太河客栈是一家黑店，掌柜、小二和一些雇工、伙计都可能是孟曾泽的人，因此接头是不能明着接头的，所以只能其他手段，既能完成接头，同时还得要掌握情况。
    所以是隔着地板，使用专门为豹韬卫定制的便携式手摇钻，在地板的墙角钻一个直径五六毫米的小洞，然后通过小洞传递纸条或者说话。
    这种小钻头直径六毫米多，长度六厘米，平时装载小筒子里，使用时取出，然后套上一个小的曲柄，就能对木板、土墙，甚至是一些砖墙，进行钻孔作业，是专门为豹韬卫从事秘密活动生产的间谍装备。
    由于当下绝大多数建筑都是木质结构，因此这种钻头的使用十分方便。可以轻易将地板钻穿，同时也可能用来在树木、土墙上钻孔，留下一个洞穴，用于塞入情报，然后让别人来取，只要隐藏得当，是个非常方便的工具。
    翌日清早，沈云卿前往南楼苏家姐妹客房。
    “苏芳姑娘，令姐好些了吗。”
    “好多了，服用了恩公的良药，已经退烧。”
    “药还要继续服用半月，另外我这里还有两种散剂药丸，散剂一两，冲热水服下，一日三顿，丸剂每次五丸，每日三顿。”
    “多谢恩公良药，小女子感激不尽。”
    西药虽然对炎症见效快，但对人体脏器和生理系统毒副作用很大，尤其是对肝肾的毒副作用很大。
    而中草药方剂其实也有强效见效快的方剂，但和西药一样，对肝肾毒副作用很大。所以中草药大都建议使用慢性疗法，更多是以调节体内环境，起到治病目的。
    治疗创伤方面，中药的手段其实很多，尤其是伤口外敷消炎和止血有很多草药可以使用，但是内服的效果要比西药慢一些。
    为此专门组织太医院和医道科，研究了一些中药散剂和丸剂，用于内服消炎和抗菌，西药和中药交替服用，对伤口和人体都有好处。
    为苏芳检查伤口，换了药，将苏芳约到室外与她说：
    “刺史王斌已到县衙，现在传唤你们姐妹与朱某前往县衙问话，你姐姐受伤无法前往县衙，故而苏芳姑娘要与在下一同前往县衙一趟。”
    “那好，我去和姐姐说一声，便随恩公前往县衙。”
    待苏芳离去，沈云卿找到赵衷吩咐：
    “你留在客栈继续保护苏芸，我携苏芳前去衙门对付刺史王斌和孟曾泽。”
    “还是属下与员外同去，如此保险一些。”
    “不，客栈必须有人看着，以防孟曾泽两头下手。”
    “是。”
    孟曾泽是山东地区的密党头目，太河乡又是他的老巢，他能调集的人脉和资源相当的多。孟曾泽把苏家姐妹干掉，转移问题的可能性不是没有，而且万一还是死在豹韬卫监视之下，这就很麻烦了。
    两刻钟后，沈云卿与苏芳携带六人前往淄川县衙门，巳时一刻，十点刚过赶到淄川县城，十点半到的淄川县衙。
    这些年由于经济繁荣，人口增加，城墙内的拥挤问题也日益突出，地方上的州城其实还不是特别严重，地方上的县城是人口拥挤的重灾区。
    这些县的城墙不够大，围长只有十几里地，但是县城是全国的基层行政据点，所以越是基层，人口越容易堆积增加。所以县城人口增加一倍甚至两倍，就显得格外拥挤。
    这淄川县少说七八十年没有扩建过城墙，一直都是修修补补，这些年朝廷财政宽裕，也拨付了资金给各地修缮城墙，沿海建造要塞炮台，所以城墙倒是崭新，就是没有扩张，城内显得特别拥挤。
    小小的县城放眼望去，满是三层的木质建筑，都在向天空索要更多的空间。而城外也逐渐形成更多的居民点和聚落，成为人口和经济增长的新动力。
    而且随着日后科学、工业的技术发展，城墙的军事意义将被削弱，如果依然建造大规模城墙，非但浪费资金和民力，而且将严重制约城市发展，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沈云卿很少审批城墙扩建项目，除非是必要的要塞和地区，多数地区的城墙扩建基本不被允许。
    就是因为二十年后，城墙这个玩意儿会被彻底终结，大威力火炮的出现，会让传统城墙变成活靶子，而日后还有空军、坦克，城墙就更显得鸡肋。
    所以城墙扩建已经没太多意义，相反应该把钱投在建造海防要塞和炮台山，这才是该修的城墙。
    不过全国这么多的城墙，也不可能拆了，现在拨款修缮一下，等到几十年后，全国各地都是一大片的文物景点。
    随着城市发展和人口扩张，城墙内日后可能变成行政专属中心和商业街区。喜欢陛下的CEO请大家收藏：(663d.com)陛下的CEO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663d.com）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