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师徒重逢

        赵成安想了想，忽然冷冷问道：“我问你，你还想要杀了我吗？”
“诶，公子……”突然听到这句话，林霜儿在一旁颤巍一声。
然而赵成安朝林霜儿做了个手势，仿佛示意自己心里有数。
百里玉笙瞥头望向对方，看着赵成安坚定不移的眼神，神色略有所动。
“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吧，在遇到我和吴默之前，你的人生只有血腥和杀戮，每天的念想只有完成任务，从来都不知道人生究竟归往何处……”赵成安眼神坚定道，“但是我和吴默出现后，你渐渐开始改变，不再把完成任务当成自己唯一的指标——你想要打败我，想要打败吴默，你把这些当做了人生目标，这就是你领略过后的认知……”
“没错，我是有说过……”百里玉笙并没有否定。
“你现在还依旧保有这样的念想吗？”赵成安继续试问道。
“是的，我一直都没有变过——”这次，百里玉笙回答得很坚决。
“公子……”林霜儿听着二人的对话，冥冥中有些踌躇和难过。
“既然有这样的念想，说明你已经开始接受，逐渐改变的自己的人生……”赵成安继续说道，“同样的道理，现在的你，又在人生岔路口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通往何处，驻足在入口，未敢迈出脚步……”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听着赵成安琐碎隐喻的话语，百里玉笙凝神问道。
“就当是给你个企盼……”赵成安定声说道，“顺着你自己的感觉走一次，看看你内心里，究竟想要的是怎样的的人生——等你找到了这个答案，你再回来找我，届时无论你想杀了我，还是怎样，我都奉陪到底……”
这句话，仿佛是自己跟百里玉笙的约定，赵成安从来都没有害怕过百里玉笙找自己复仇，只不过交手了这么多次，赵成安渐渐看出了对方的迷茫，想要等对方捅开了这层窗户纸，再来决断所有的一切。
而百里玉笙也仿佛听懂了，微微点了点头，立下誓言道：“好，我答应你，跟着自己的感觉走……等我明白了所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我会再回来找你——”
“一言为定！”赵成安笑了笑，似乎与对方心有灵犀，曾经的敌人，亦或者说现在依然是敌人，今日却能彼此坦诚立约，就二人彼此的交往而言，这还是头一回……
与百里玉笙说完了话，赵成安和林霜儿便先返回而去。然而一路上，林霜儿对二人刚才彼此的交谈，依然心有余悸，遂有些不安问道：“公子，你对她说那些话……真的好吗？万一她跟着感觉，还是做回了以前的杀手，再来找你报仇的话……”
“如果真是那样，我也愿意接受一切，毕竟那是她自己选择的人生……”赵成安一边走，一边语重心长道，“我跟她打了这么对回，每次都是疑惑与悲愤交杂，每次也都是不了了之……其实我并不怕她的复仇和强大，我害怕的，是根本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战。身为‘毒花魔女’的她，杀人不知道为何而活，而每每与她鏖战的我，也不知道为何而坚持说服于她——我跟她的恩怨，实则是我们二人彼此的困惑，亲身经历去解开困惑，这对我和她来说，都是必须打开的心门……”
“公子……”听着赵成安意味深长的话语，林霜儿仿佛感觉到对方内心里的包容与深焦，自己时常陪在其身边，却帮不上任何的忙，林霜儿心里也很苦涩。
赵成安感觉到话题有些沉重了，不该在林霜儿面前提起这些，索性转变心情，忽而玩笑说道：“哎呀，你要是吃醋我跟她之间有什么猫腻关系，那大可不必，毕竟比起我，吴默兄弟才更适合去揭开她的心结，哈哈……”
“哎呀，我不是在吃醋……算了算了，不说这件事了——”林霜儿也不想多提显得尴尬，遂也主动转话题道，“公子，我们现在回去干吗，是陪萧伯伯苏阿姨她们叙旧吗？”
赵成安想了想，随后说道：“我们之前写信让他们来，主要是为了解开有关霜儿你的身世……除了萧伯伯他们，连仇如心仇前辈也跟着一起过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去田栩大叔那里了吧？”
“你说田栩叔叔？……”林霜儿听了，不禁忆起道，“那天晚上，他不是把他所知道的有关我身世的一切，都说出来了吗，那我们还去干嘛？”
“继续问起影叶村的来历啊——”赵成安瞥头道，“仇前辈是为了跟她师父团聚，萧伯伯和苏阿姨可是为了‘沧神诀’的下落——既然第一本功法上，明述了下一本神功的下落在影叶村，那有关那个村子的下落，我们还得再去问田栩大叔不是……”
“这倒也是……”林霜儿点了点头。
“而且有萧伯伯他们护着我，我再也不用鬼鬼祟祟地低头出门了……”赵成安不忘调侃一句，念起自己这段日子在峰泠镇反复“逃难”的经历，想想就心酸。
于是二人没有回古墓大门，而是直接往田栩所居住的后山方向走去……
而在后山这里，田栩恢复记忆后，仿佛变得低调了许多，没有再怎么出去“找事儿”，连莫秋兰侵袭古墓派的事，他似乎都没有关心。
田栩老老实实呆在洞中休养，而同居在一起的二妞，则也是一副空闲的吊样——赵成安不找自己，自己也懒得去惹事，古墓派恩怨危机，仿佛任凭其自生自灭一般，自己完全理都不理。林霜儿从地牢“解脱”后，二妞总算是清闲下来，每天在后山不是吃吃玩玩，就是没事一个人跑到山野独自溜达。
不过今天的二妞倒挺“乖巧”，田栩坐在洞中静修，二妞一个人竟坐在上面嚼零嘴。
“哎……”晌时，田栩不禁叹气一口。
“大白天的，你这老家伙叹什么气啊？”二妞还是像往常一样，跟田栩说起话来，尽是吊儿郎当的语气。
“外面的动静歇停了，看样子古墓派的危机应该是渡过了……”田栩看都没看外面的状况，似乎就认定莫秋兰最后会以失败收场。
“这么自信？”二妞反问一句。
“老夫算命，向来都是很准的……”田栩淡定一句说道，虽然自己的记忆已经恢复了，但是每每跟二妞说起话来，还是带着一丝之前“老顽童”的语气。
“很准？那你帮本姑娘算算，我接下来的命数如何啊……”二妞不禁调侃问道。
“你？哼……”谁知田栩仿佛看出了什么，故意显摆一句，随后明摆说道，“古墓派的恩怨结束，我劝你赶紧离开这里，否则小心有血光之灾……”
“去死啊你，会不会说点好听的？——”二妞这就不乐意了，听完田栩的话，改不了自己那暴脾气，上去就是一块石头扔了下去，正砸田栩的额头。
“疯婆子，你有完没完啊？——”田栩还是一如既往，动不动就跟二妞吵起嘴来。
“说这么晦气话，小心我咒你下半生不得好死……”二妞冲田栩故意做了个鬼脸，看来赵成安不在身边，今天的她心情还挺不错。
然而，稍许时候，田栩仿佛听到了什么动静，霎时冷冷一句：“我劝你现在就走，否则一会儿恐怕不好收拾……”
二妞还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然而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眉头不禁一簇：“不好，有人来了——”
想罢，二妞赶紧跃出洞外，一个轻功飞至洞顶，躲在暗处观察来者身份……
下一刻间，山坡一侧行来几人——是若云，招呼好了同门受伤的弟子后，遂受兰姑之命，带着萧天苏佳和仇如心三人，来到这后山洞口。
而一见到苏佳本人，二妞顿时脸都青了，内心恐慌道：“苏佳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来这里？……”
见到了老仇人，二妞当然条件反射般惊恐，好在自己刚才闪得快，否则被到来的苏佳堵在洞口，那自己很可能被抓个正着……
若云带着萧苏夫妇来到洞门，随后指着说道：“田栩大叔就住在这里，平日白天没事的话，师尊都会让他帮忙看守大门——不过前些时候大叔的记忆恢复了，前辈你们这会儿来访，恐怕还真不是时候……”
若云多多少少有了解，田栩与萧天苏佳曾经的旧仇。
“多谢你了，若云姑娘，接下来交给我们自己就好了，你先回你师尊那边去吧——”萧天礼貌冲若云笑道。
“好的前辈……”若云轻轻答复一声，随后便转身离开而去……
“就是这里了……”萧天望着深谙的洞口，默默一笑道，“佳儿，去见见我们的‘老熟人’吧……”
“哼，搞得好像仇人见面重逢似的，多不体面……”苏佳调侃一句，最后转头身后道，“今天的主角可是仇姑娘，让她见见分别十几年的恩师，算是对她、也算是对田栩那老家伙的补偿吧……”
说着，夫妻二人冲仇如心眼神示意一番，仇如心轻轻“嗯”的一声，遂轻踮脚步地往里走去……
田栩没有在意刚才二妞的“退场”，只是听见来者的脚步声，以为是寻常的古墓派弟子，遂不禁轻念道：“打败莫秋兰那个老太婆了吗？真不容易啊，辛苦你们了哈……”
听到了久违的熟悉声，仇如心仿佛沾眼欲湿，忍不住情绪激动道：“师父，我终于……终于又见到您了……”
同样熟悉的呼唤，脑海中深情的记忆仿佛被瞬间唤醒，田栩回头慢慢望去，只见自己唯一幸存的爱徒仇如心，正满眼欲泪地站在自己身前。
“你是如心？……”田栩的情绪也渐渐激动，不禁起身颤抖道，“你真的是如心？——”
“是的师父，我回来看您了……”仇如心慢慢走上前，仿佛十几年前师徒关慰的口吻一般，含泪哽咽道，“十几年不见了，想不到您苍老了这么多……”
望着田栩满头的白发，依旧褴褛不堪的衣衫，仇如心感动之余，竟不觉有些心痛。
田栩想要上前拥抱，却发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似乎不太体面，最后还是克制激动道：“十几年了，想不到你还活得好好的……为师唯一的念想，就是如心你，你还活着就太好了……太好了……”
说到这里，田栩的眼角也挤出泪水……
“哟，老家伙十几年不见，衣着变得这么没品了……”然而情绪正浓间，苏佳突然跳出打断一句，笑声调侃道。
同样是刻在脑海的声音，仿佛想让人撕碎的仇恨，田栩顿时眼红，见到了那个一辈子想要手刃的仇敌，不禁忿忿杀意道：“苏佳，是你！——”
“师父……”仇如心怕自己的师父怨念上头，连忙制止一句。
“对，没错是我……”然而苏佳却一点也不害怕，一边倚靠在石壁上，还一边笑言道，“老头子一把年纪，还想找我报仇啊，有本事过来啊……”
苏佳的态度和田栩全然不同，仿佛是在故意戏耍对方一般，不停“嘲弄”道。
“喂，佳儿，你别玩得太过火了……”萧天知道苏佳是在故意开玩笑，见到田栩两眼血红的样子，不禁小声提醒道。
“想不到你居然敢主动找过来，十几年的弑徒之仇，我可是记得咬牙切齿呢……”田栩轻轻推开一旁的仇如心，直视苏佳忿道，“很好，我不来找你，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今天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你！——”
“师父，够了，别再顾念以前了……”仇如心连忙上前劝阻道，“正因为有苏姑娘和萧大侠，徒儿的后半生，才能在逸仙门过得安稳……”
苏佳望着师徒二人的样子，也知道自己玩过火了，遂连忙止住道：“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而已嘛，别那么死脑筋……没错，十几年前我是杀了你的三个爱徒，让你一直忌恨到现在，你如果真的想找我报仇，我也没话说……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先把公事办了，再了结私人的恩怨好吗？”
苏佳始终都是一脸从容的表情，冲田栩微笑道。
“公事？什么公事……”田栩听到这里，遂也冷静下来问道，毕竟事情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自己当年对苏佳的怨恨，早已淡化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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