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灵朔对决（上）

        “额——”“咳……”强大的冲击聚涌崩发，赵成安和莫秋兰彼此冲退开来。莫秋兰的内功之强天可人见，赵成安第一次面对这样棘手的敌人，对招之下自然难以站定；而莫秋兰自己则年迈体衰，赵成安的“魔刀”兼招法剧烈惊涛，莫秋兰不得已感到吃力。
只有林霜儿在后面镇定自如，看着赵成安冲杀之下反退开来，自己还能上前托抚，其招架与久战之势，远在莫秋兰之上……
“可恶，这丫头的剑法，跟我几乎不分上下；还有那个臭小子，刀法甚是奇特，五十年前从未有见……”莫秋兰头一回感到吃力，不禁默默喃道，“讲真的，那丫头也出生影叶村，与我同族一脉，使出那样的剑法如此纯熟，恐怕不能小看……”
莫秋兰仿佛有种预感，与林霜儿的一战，将会比若云还要难对付。晌时，不知为何，莫秋兰的眼神稍显恍惚，须臾过后，竟是从林霜儿身上，看到了自己姐姐莫秋婉的影子。
“额，姐姐……”莫秋兰直视着林霜儿的身影，眼神朦胧之下，仿佛看到了五十年前姐姐的样子，不知不觉中，竟是想起过去的回忆……
（回忆中）……
五十年前……
“额啊！——”一声惨叫，莫秋兰御剑不敌姐姐莫秋婉，最终重伤伏倒在古墓大门口。
“噌——”莫秋婉随即收剑上前，神情严肃道，“胜负已分，秋兰，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开什么玩笑？”莫秋兰不甘心自己输在姐姐的剑下，即使满身负伤疲惫不堪，依然两手抓着黄土，振振不屈道，“我从来不会承认自己比不过你，永远都不会！——”
莫秋婉望着妹妹着魔的样子，内心仿佛在滴血，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即使是自己的妹妹，莫秋婉也不会偏袒庇护。
“你勾结门中叛徒，残杀同门子弟，此罪本无可恕……”莫秋婉咬着牙，默默说道，“但念在你曾经拯救百姓有功，我不取你性命，用禁术将你封印功法，好让你用下半生为自己赎罪——”
于是，莫秋婉选择封印自己的妹妹，将其捆锁在黄鸪山，一过便是五十年……
（现实中）……
五十年过去了，当年的英姿女侠，如今变成了衣衫褴褛的鬼老太婆，莫秋兰可以说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煎熬，几乎一辈子都在折磨与痛苦中度过。莫秋兰恨，恨自己的姐姐夺走了所有的一切，古墓掌门的位子，以及自己青春的一生。如今看着这个跟当年姐姐相似的女孩儿，莫秋兰心底又起一阵波澜，今天的结局要么是五十年前的历史重演，要么便是斩断一切怨恨的重生……
赵成安这边，与莫秋兰相交击退后，自己缓和了好一阵。
“公子，你不要紧吧？”林霜儿在身后，连忙托抚着说道。
“没事儿，不打紧……”赵成安缓了缓，随后提刀毅然道，“可恶啊，这个臭老太婆的内功真不简单，虽然招式的数量一一对峙，但她的内力远在我之上，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
“你知道就好……”莫秋兰重新镇定眼神，望着眼前的两个小鬼，不禁隐声怒道，“你们两个小鬼头，自以为会了点超前的功夫，就想打败本尊……本尊好歹也有数十年武功的沉淀，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被你们摆弄？——”
说话间，一阵狂风自莫秋兰周身冲涌开来，似如惊涛的烈影，不断震撼着百草枯木。赵成安和林霜儿身体单薄，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气场，光是双脚站定就已困难，更不要说压制对手。
“额，这老婆的内力好强啊……”赵成安一手遮着眉目，一边碎碎念叨。
“小心——咳咳……”若云倒在地上，看着二人被狂风摧残的势况，不禁念喊道，“那个老太婆的弱点是双脚，只要……想办法攻击她的下盘就好——”
“下盘是吗……”赵成安仿佛笃定了什么，强顶着狂风威慑，夺目注视望去。
莫秋兰可不管对方两个小鬼头在算计什么，想着自己的武功碾压他们，根本没必要无意义地耗下去。一时间，莫秋兰仿佛是激发了体内进阶的内力，枯落长发随风漂白，身形惊如噬魂的魔鬼，让人望见振振惊寒。
“你们两个臭小鬼，我要宰了你们！——”莫秋兰怒喊一声，惊剑飞杀夺命而出——“乱月天痕”震影而现，这次莫秋兰并没有使用“灵朔”剑法，而是单一的古墓剑术，却惊含着魄杀的强威，索命便朝二人袭去。
赵成安站在身前，始终保护着林霜儿，感受到对方强烈的狂冲，似能剑斩穿天，赵成安不禁大喊道：“霜儿，你在后面替我聚灵——”
“好——”林霜儿也意识到危急，应声过后，“灵朔”剑法再次挥使——“飞云刺”与“断月偏虹”左右聚身，轮回形镜中现而出，赵成安随之寒刀回落，两束寻芒惊轮乍现。
“风雷破”与“震地斩”再出，天惊地裂的刀芒恍如神降，梭轮强攻破障之下，直朝对手剑斩而去。
然而莫秋兰的内力实在强得惊人，“乱月天痕”剑影飞舞，每一式锋芒都仿佛撕天的神鳞。赵成安几乎用尽自己的全力，却也未能抗住，手臂大腿渐显血痕，连人带刀不断向后撤去。
“公子！——”林霜儿看着赵成安有些支撑不住，担心大喊道。
“还没完呢！——”赵成安临危之中，断使神刀惊落开来——“风雷破”与“震地斩”双式合一，“惊雷寒月”破冰而出，电斩弑月的落芒疾如朔风，飞卷天刀断开一瞬，脚下枯土裂创。
赵成安的“影灵刀法”聚合显威，在林霜儿“灵朔”剑法的架御之下，可以达到瞬间“斩双刀”的效果。而结果也没让二人失望，聚合而现的“惊雷寒月”，与“乱月天痕”剑芒封错相杀，半空之中霎时风卷云裂，一发突爆的惶影，瞬间将刀剑芒刃炸裂开来。
“额——”赵成安大叫一声，内力不及对手的他，终归还是最先站不住，在莫秋兰那强如磐石的内力压迫下，全身倒退开来。
“公子小心——”林霜儿只能一边护御，一边为其担忧，望着赵成安趋退几步，自己连忙上前搀扶。
而莫秋兰这边还安若无事，几乎是内力上的碾压，即使是赵成安聚合刀法的强威，对招之下也未能将莫秋兰逼退半步。但莫秋兰所见愈加气愤，看着两个人互相搀扶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中一股嫉妒上头，半空跃身惊呼喊道：“小鬼终究是小鬼，想这么容易打败本尊，不要做梦了！——”
说完，莫秋兰御剑再斩瞬寒——“乱月天痕”进阶破散，“乱月九重天”弑神撕天而下，神落的惊芒瞬间化作冰寒的魔影，无数的乱刃鬼天啸鸣，直至阵中摧毁天哭地灭，一切翻倒而落。
“危险——啊！”赵成安感觉到对手剑法的狂突，连忙转身一把抱住林霜儿，随后扑倒下去。
“公子！——”林霜儿知道赵成安是想保护自己，但如此强威的剑法，一旦赵成安单独承受，恐怕会有丧命之危，遂不禁大喊道。
果不其然，赵成安后背全吃剑伤，虽然护住了林霜儿，但代价似乎有些惨重。好在赵成安抱住林霜儿后，还将其扑倒在地，正确的动作以致自己受到的伤害降到最低，没有伤其要害，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莫秋兰使完剑后，稍微收了收手，似乎刚才的进阶剑法用力过度，身体略有负担。也难怪，刚才出剑心急过深，莫秋兰虽然展现出强大的气场，但因为心绪紊乱以致没有控好力度，发泄太多身体难消。
“切，看来我真的是老了……”莫秋兰缓缓落地后，内心默默道，“稍微用点力就这么喘，不过那两个小鬼恐怕也受伤不轻吧……”
果然，赵成安和林霜儿这边，情况似乎更加严重。林霜儿还好，在赵成安的保护下，自己几乎没受什么伤，但赵成安可就严重了，不但背后遭受“狂剑”摧残，内伤之况也不容乐观。赵成安一时缓不过气，确定怀中的林霜儿没事后，翻身躺倒半天不动，就像耗尽了体力一般，大口喘气疼痛不止。
“公子，你要不要紧？——”林霜儿望着简直心慌了，连忙起身问道。
“身体有点痛，这老太婆的剑法……简直太毒了……”赵成安躺在地上，直呼着喘息道，“霜儿，你小心点……我怕那老太婆，还没有使出全部本事……”
林霜儿顿了顿，看着赵成安暂时难以站起的样子，随后定声说道：“公子，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去跟她会会……”
说完，林霜儿坚毅站了起来，往莫秋兰的方向走去。
“喂，霜儿……啊——”赵成安看出来，林霜儿想要一个人面对莫秋兰，深知武功内力十分悬殊，赵成安忍痛不由担心几分……
林霜儿独自来到莫秋兰对前，右手紧紧握剑，眼神里透露出不屈。
“主角终于登场了……”莫秋兰望着林霜儿，不禁笑说道，“你就是林霜儿对吧，听说你练就了跟我一样的剑法……”
“没错——”林霜儿只言应答道。
“按理来说，五十年前的剑法，早在我姐姐去世之后，就已经失传了……”莫秋兰继续有意问道，“可是为什么，五十年后的今天，整个古墓派唯独你练就了我姐姐的武功？”
“你到底想问什么？”林霜儿仿佛听出了莫秋兰话里有话，又不禁凝紧眼神问道。
“我想问的是……”莫秋兰表情诡异道，“你找到了我姐姐的剑法遗谱，对吧？”
“你果然……你果然是冲着剑法来的——”莫秋兰的回答，仿佛证明了林霜儿之前的猜想，林霜儿不禁说道，“如果你是指‘魂法神剑’，我的确刚刚在遗迹地道里发现了；但如果是我刚才和前辈一样左右架招的剑式，不好意思，那是我自己领悟的——”
“你自己……领悟的？”莫秋兰听到这里，果然疑声道。
“是啊，我刚才也说过了，我跟前辈一样，都是出生影叶村……”林霜儿借题说道，“传闻我们影叶村一族的后人，都有领悟那种独特剑术的能力——前辈和您姐姐也是，晚辈也是，能够使出独异于古墓派传统剑术的招法，一改武风……”
“哼，想不到除了我和我姐姐，居然还有影叶村的后人拜于古墓派门下……”莫秋兰听到林霜儿所说，渐渐对其产生了兴趣，遂不禁问道，“那你这会儿敢斗胆上前与我对话，一定是想了解一些关于影叶村的事情，对吧？”
“没错——”林霜儿坚定答道。
赵成安躺在地上听到这里，不由默默道：“原来霜儿是为了这个原因，才一个人上前和莫秋兰问话……”
“你不是也出生在影叶村吗，那有什么东西可问我的……”莫秋兰随之一笑。
“影叶村被灭门了……”忽而，林霜儿冷冷一句。
听到这句话，莫秋兰的眼神顿时怔异，被封印五十年的她，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遂不禁问道：“你说什么？影叶村……居然被……”
“十五年前，我和我妹妹是影叶村幸存的孤儿，被人救到了古墓派……”林霜儿说起那段悲痛的往事，不禁沉重说道，“当时战争屠戮无数，村子惨遭荼毒，我和妹妹刚出生不久，便背井离乡离开了家……我从来不知道影叶村的来历，也不知道村子里的族人有着怎样的过去。仅仅是靠着古墓文献里的线索，我明白了我领悟的奇特剑术，是和前辈您一样传于族人一脉的天赋本能，但是有关影叶村的所有，过去的一切，我却一无所知……”
莫秋兰听到这里，情绪稍微缓了缓，直到接受村子被灭门的现实，遂才慢慢低语道：“所以你这会儿与我交谈，是想从我口中，知道有关村子的过去是吗？……”
“没错——”林霜儿坚定说道，“不管今天的决斗谁胜谁负，古墓派的命运如何，我想在我活着的时候知道一切！”
“活着的时候？哼……”然而莫秋兰听到这句话，突然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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