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对不起，谢谢！

        这一刻，我仿佛坠入了无尽深渊之中，想要起身，却根本无法睁眼。
无尽的黑暗慢慢将我淹没，无边的冰冷再次向我袭来，最终，将我瞬间吞噬。
冰冷、黑暗、剧痛...
此刻的我，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被摧残到了极点，哪怕是处于昏迷状态，我仍然能感觉到身上的剧痛和精神上的疲倦。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是幽幽的醒了过来。
我慢慢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头的长发和一颗圆润的...后脑勺！
“凰...凰久！”我开口，发出了嘶哑的声音，凰久闻言转过了头，一脸疲惫的说道：“张百雨，你再坚持坚持，我已经联系了苏文，她很快就会来接应我们的。”
“我们，我们现在到哪了？”我看着四周白茫茫一片的风雪，低声喃喃道：“还在雪山顶吗？”
“已经走到半山腰了，你坚持住。”
我能感觉到，凰久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她依然背着我，咬着嘴唇，一脸倔强且极其艰难的挪动着脚步，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山下走去。
“我昏迷多久了？”我浑浑噩噩的问。
“十五个小时！”凰久虚弱的说。
我闻言瞬间心头一惊。
我竟然已经昏迷十五个小时了？
而在这十五个小时中，凰久就这么背着我，不知疲倦的...一直往山下走？
“放我下来。”我挣扎着想要从凰久背上爬下去，但凰久已经用安全绳把我们两个捆绑在一起了，无论我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不要动，你伤的太重了，继续休息吧。你放心，只要我不死，我保证把你活着带出去！”
凰久的话虽然虚弱无力，但却说的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犹如一颗惊雷般，在我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我愣住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眼泪都差点喷涌出来。
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话语，更没有什么豪言壮志，她就那么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只要我不死，我保证把你活着带出去！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句话，在此情此景，却胜过了千言万语。
“谢谢。”我红着眼眶，压低声音，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
“应该是我谢谢你。”凰久深吸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才轻轻的说了一句：“对不起，谢谢！”
她的这两句话说的很矛盾，但我却瞬间懂了。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懂你的人，你不需要说太多，她就会瞬间心领神会。
此刻的我，就是如此。
所谓的对不起，是因为凰久心生愧疚，因为帮她这个忙，差点害死了我。
而之所以又对我说了声谢谢，是因为在水下那么危险的境地之下，我并没有想过抛弃她，哪怕自己去死，也要给她争取一线生机。
我甚至以一种自残乃至近乎于自杀的方式，去救她！
接下来，我们都没再说话，其实我很想说点什么，但我伤的太重了，而且，无论是我体内的炁亦或者是精气神，此刻都虚弱到了极点，这导致我很久没有发作的阴毒，此刻，终于是再一次爆发了。
我的身体冰冷，整个人犹如一块千年寒冰一般，再加上我身上的冲锋衣早就破碎了，部分身体就那么暴露在寒风之下，导致我整个人更加寒冷，身体几乎都蜷缩在了一起。
要不是凰久的身体极其燥热，恐怕，我早就被冻死了。
“你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冷！”凰久忽然问，我闻言沉吟了一番，随即颤抖着说：“我，我的体内有阴毒，这是天生的。”
“阴毒吗？”凰久喃喃低语，而我却问：“那你...为什么会这么热？是因为血毒吗？”
“嗯。”凰久点了点头：“我们这一族因为血脉的缘故，一生下来，体内的血液就有毒，只不过，虽然血液有毒，但也有很多好处。比如，我们这一族的女人，都长得很漂亮，男人也都极其魁梧有型，再比如，有些人的血可以被当成宝药，可以帮人治愈伤势，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拥有这种特质的只是很小一部分，大部分人，虽然体内的血液也有毒，但仍然是普通人。”
“可以治愈伤势吗？倒是跟我一个朋友有点像。”我低声喃喃道。
凰久似乎并未听到我的声音，只是继续说道：“我每隔三年，体内的血毒就会爆发，每次爆发之际，身体就仿佛置身于火海中一般，体内的血无比的燥热，甚至沸腾了起来，那种痛苦，不仅摧残着我的肉体，更摧残我的精神，不过，只要我能扛过来，那我的血脉就会更加精纯一分，我的力量，也会变得更加强大一分。”
“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血脉？那岂不是说，你们根本就不需要修行，只需要每隔三年经历一次痛苦，提升一次血脉就足够了？”我一脸愕然的问。
但凰久却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我们必须要修行，因为如果没有一个好的体魄，和坚韧的内心，是根本熬不过去血毒发作的。而且，我的血脉天生就很精纯，所以才会三年发作一次。有些族人，是一年发作一次，甚至有人体内血脉不纯，几个月就会发作一次。所以，如果不能有一个好的体魄，是很难熬过血毒的。哪怕你侥幸熬过了一次，但第二次，绝对熬不过，因为体内血液越精纯，血毒发作之际所经受的痛苦就越强烈。”
“那岂不是说，你的血毒，要比其它族人发作时，更加剧烈，也更加...痛苦？”
我一脸愕然的看着凰久的侧脸，就见她虽然一脸的痛苦之色，但却依然咬着嘴唇，背着我慢慢向山下走着。
我很难想象，此刻的她到底在承受怎样的痛苦，更无法想象，这个女人的内心，到底有多么的坚韧。
在如此痛苦的血毒折磨下，她甚至都没有发出半分痛苦的呻吟声，依然背着我，步伐虽然缓慢，但却极其坚定的没有动摇过半分。
这份意志，让我自愧不如，甚至有些自惭形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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