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2 章 畅谈

        两人终于在日出之前赶到了漠西城最东边的山上，夜璃渊牵着楚婳的手上了山。
楚婳没有反抗，就任由他这么牵着，这几日所经历的事情让她心里对夜璃渊愈发信任。
来到山上，正好天边慢慢见白，夜璃渊在悬崖边随意坐了下来，楚婳有些忌惮的往下看了看，悬崖深不见底。
“婳婳，不用害怕，我在你身边。”夜璃渊望向楚婳。
楚婳见状也大了胆子，坐到他身边，会心一笑。
两人就这般静坐着等着太阳慢慢升起来，渐渐地天有些橙色的光，光色越发的亮，坠入视线之后仿佛周围什么景象都不见了，那橙色的光似乎只为照亮两人而存在。
楚婳正沉醉于这天地之间绝美的自然景色，夜璃渊突然开口：
“婳婳，你可知我为何喜欢此处的风光？”
楚婳摇摇头。
夜璃渊陷入了回忆，低哑而深沉的声音在楚婳耳边响起。
“我十岁那年，便被父皇派到边境与军队一起历练，说是历练，实则是因为我的母妃一族犯了大错，被满门抄斩，母妃也被父皇赐了毒酒，死在了我面前，我因为是皇室的血脉逃过此劫，但父亲看到我便会想到母妃，便找了个借口将我送至边关。”
夜璃渊说话的声音带着哽咽，楚婳用余光瞥了一眼他的侧脸，对方高挺的鼻梁在晨辉的照亮下笼罩着金光，可置于阴影的脸颊上却是满载着哀愁，让楚婳的心不由也跟着揪了起来。
“我刚来边关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不认识军队里的任何人，没有什么朋友，大家都把我当弱不禁风的皇子看待，不带着我训练，我好像是父皇丢给他们的一个没办法得罪的累赘，所以军中的人虽然畏惧我，但没有一个真正愿意把我当成真正的将士，那时我就常常偷偷溜到这座山上，对着日出自言自语。”
说到此处，夜璃渊望了一眼楚婳：“这种感觉你能明白嘛？”
楚婳在夜璃渊的注视下点了点头，这样的感觉，出身王府的原主楚婳不会懂，但穿越前楚婳太明白了。她从小无父无母，在爷爷身边长大，身边的同龄人都觉得她性子孤僻，不愿与她一同玩耍。
夜璃渊却自嘲般的一笑：“差点忘了婳婳是侯府的嫡女，从小宠爱万千，在骄纵中长大，怎么会明白这种感觉？”
楚婳本想出言安慰他，没想到被他这么一怼，心里顿时有些不悦：
“谁说我不明白？只因为我是侯爷嫡女，王爷要顾及皇家的颜面，不敢真的休了我，但又从未信任我。而大家也都因为京中的传闻，对我颇有微词，每每我想出手救人时，都觉得我是怀着害人之心，因此每每我身犯险境，却也只能孤身一人面对。”
听到楚婳提及此事，夜璃渊知道自己最初对楚婳的态度，在她心里留下了太多芥蒂，不由道歉道：
“婳婳，以前的事对不起，我那时以为你还和从前一样，但后来渐渐发现，你是真的变了。你识大体，心地善良，有胆识，和寻常女子很不一样，往后我定是与婳婳站在一边的。”
楚婳释然一笑：“就当王爷是在夸我吧。”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气氛有些尴尬。
见夜璃渊迟迟不开口，楚婳问道：“王爷说王爷的母妃十岁那年就被赐死了，那现在的淑妃娘娘是？”
这一问，又将夜璃渊的思绪带回了从前：
“我在军中立了些战功，父皇慢慢也对我器重了起来，但又忌惮我在边境累积起的势力，便派人将我接了回去。回京之后，淑妃娘娘便主动和父王提起要将我收为儿子的事，说我没有母妃在宫中也没有个倚靠，恰巧她膝下无子，不如就让我认她当母妃。”
楚婳突然明白了淑妃对夜璃渊为何会严厉至此，原来并非是亲生儿子：“淑妃娘娘这般，目的是否过于明显了。”
夜璃渊沉声道：“难道我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嘛？当时的四妃就她膝下无子，本王当时又颇得父皇赏识，如此，便可让父王更加宠爱她。若是哪日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本王就可以当成弃子一般扔在一旁，若一直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么本王便是她的倚靠。”
“那王爷为何还愿意答应她？”楚婳对淑妃主观上的情感是不喜欢的，今日听夜璃渊说完自己的身世，对淑妃这样利益至上的女人更厌恶了。
夜璃渊看着前方，眼神复杂：
“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她需要一个孩子来稳固他在后宫的地位，我也可以借助她身后家族的势力来为我所用，与两人而言，都是个划算的交易，何乐而不为呢？”
楚婳再一次感叹皇室之中的人心复杂，夜璃渊那时也不过十几岁的年龄便有了如此算计，不由有些细思极恐他这一路以来到底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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