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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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宙2第三章
夜幕下的幽暗密林绝对不会给人什么美好的观感。远远望去,只见得在一方坦阔的平原之后,便是幽暗密林的边缘,那些遮天蔽日的树影在夜晚画出了一方庞大诡秘的疆域。“遮天蔽日”绝不是一个言过其实的形容,那些浓/密厚重的树荫像是暴雨前低垂滚动的乌云一般结结实实地镇/压在树林的顶上,层叠掩映,使林中不见天日。纠结缠绕的藤蔓与厚密柔/软的苔藓绞裹在挺拔的树干和硕/大的树瘤上——那些树木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近,因为它们都相当高大,但它们望之无际。
这样的场景使人莫名联想到牢/房那粗/大的栅栏,带着某种压抑的禁/锢之意,牢牢地困摄住落入囚笼的生物。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有精灵王国驻扎的森林,但其实这里曾经并不是这样的。这片森林曾被称为“大绿林”,是中土世界最大的精灵王国,爱好优雅审美高尚的密林精灵们像是打扮自己和自己的妻子一样打扮着这里。直到某一日,一位不具名的死灵法/师入驻了幽暗密林西南角的多尔哥多。死灵法/师身上污/秽邪/恶的力量侵占了这片森林,森林变得黑/暗而诡秘,巨大的蜘蛛在林木间穿梭,勾结出令人恐惧的网。
那名死灵法/师正是黑/暗君王索伦,这位堕/落迈雅在失去了形体(迈雅是不会死的,最多就是失去身/体)之后一直图谋公开复活,多尔哥多就是他看中的要塞。多尔哥多位于迷雾山脉和魔多(黑/暗王国)之间,不仅可以使迷雾山脉的半兽人与魔多互相呼应,又能钳制幽暗密林与洛丝萝林(另一个精灵王国),是一个绝佳的战略要地——不过根据电影剧情来看,多尔哥多在不久之后就会被光/明势力中强大的圣白议会收复了。
李/明夜在湖岸边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另一艘船,这想必就是先前的三人所搭乘的船只了(桥早就断完了)。她靠了岸,随后打起了手电并调整到微光档,观察起了地上的痕迹。
浸透了湖水的滩涂岸就如天然的印泥,清晰地烙印下了两个人的脚印——是的,两个人。那位安迪尔队长身为精灵,似乎也有一手踏雪无痕的功夫,他只有在极其软烂的泥地上才会留下半个浅淡的脚印作为痕迹,若不是仔细观察,实在难以发现。
“快速行走或者奔跑的脚印,这意味着他目标明确,而且十分急切……是气味指引了他吧,他所前往的方向是上风处。”李/明夜内心暗道,她随即小心地跟了上去。从她这个举动也可以看出,她应该是没安什么好心的。
——实际上,李/明夜在考虑借此机会接/触刚达巴半兽人势力。
李/明夜有两个理由做这个二五仔——其一,长湖镇的角斗/士太多,竞争压力太大,在这种情况下,尽早多线发展才有利于保/障收益。其二,不论是在电影还是在原著里,光/明联军在孤山之战中基本被压着打,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电影中的光/明势力是依靠神兵天降和传/奇英雄爆种才赢的(而且英雄爆完种就死了),李/明夜显然希望在未来的战争中能站在实力更靠谱的半兽人那一边。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是和半兽人一起逃跑,安全系数都比随同光/明势力打仗更高。
不过这个风险确实太大了。半兽人之凶狠残/暴尽/人/皆/知,这些污/秽恶心的黑/暗生物崇尚血/腥暴/力,其上/位者对自己人都能毫不在意地/下杀手。李/明夜倒不是很在意这一点,她在意的是她必须在七天之内得到某个首领级别的土著人物的认可,不论她打算投哪一方,她都得有展现价值的余地。
李/明夜目前还是决定先观望情况,她必须先行确认本宇宙普通土著和精英土著的实力,然后再做打算。为了这个目的,她才以传/奇巨龙那惊天一坠为饵,搅浑角斗/士那一滩本就杂乱无章的浑水,只为了摸这一条目前看起来微不足道的鱼。
这就是李/明夜的行/事方式,在一切发生之前,尽可能地将所有的风吹草动掌握在手心。观其所有手段,她似乎是一个擅出奇兵的人,不论是人类清除计划中最后图穷匕见的演讲,还是格拉夫宅中当机立断地以消息为饵,都可以说是旁人意想不到的破局之道——但实际上,所有的奇兵制胜,说穿了不过是旁人无法注意到的小细节,再加上缜密的思维与事到临头的灵光一闪。
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可以成为你的武/器。这就是李/明夜。
地面上的足迹并没有前往远处的森林方向,而是蜿蜒向孤山方向。李/明夜沿着足迹追溯了一会儿,果不其然看到了一具被一箭穿心的半兽人的尸体。这具尸体扑倒在地上,一根极其尖锐的长箭从后方贯穿了它的心脏部位,它身下有一摊混浊恶臭的黑色血迹,夹杂着一些肉末与碎骨头,仿佛那根箭矢在它的心脏中爆/炸了一般。
这名半兽人整体呈类人形态,其身材并不高大,身形有一种偏瘦弱的灵活感。它的皮肤是灰黑色的,肮/脏而污/秽,还有一些丑恶的疣状物与凹凸不平的疤痕,身上穿着极其轻便的破旧轻铠,却赤着脚,脚掌上有厚实的茧子,类似于肉垫的形状。这显然是半兽人中斥候一类的角色。
在它身边还有一些凌/乱慌张的脚印,李/明夜毫不费力地推断出了当时的情况——至少有两名半兽人骑乘座狼正在往孤山方向行进,应当是被派去打探情报的,却不料被从后方赶来的敌人一箭射死一个,于是剩余的一名半兽人便带着座狼仓皇逃跑了。
从这个半兽人受到袭/击时甚至没有任何抵/抗或者提防,可以看出追踪者显然是悄无声息地接近的,很有可能没有照明设备——比如手电、火把等等。但相应的,这三人中必然有人能够施展出一些大幅度增加移动速度的辅助手段,否则他们显然追不上骑乘座狼的半兽人。
李/明夜关上了手电,沿着那半兽人溃逃的方向无声地追逐而去。
——一个在黑夜中能够坚决地追踪到此地,并且一箭杀/人的精灵弓箭手必然拥有类似“夜视”的能力,但角斗/士却不一定。在行踪已露的情况下,角斗/士很有可能会使用一些照明设备加入猎杀半兽人的行动。而鉴于角斗/士至少会拥有枪/械这种远程攻击手段……显然,战场不远了。
此处距离河岸边的滩涂地较远,地势呈现出了隐约起伏的丘陵形状。大约行进了百余米之后,李/明夜隐隐听到了些许枪声,她便转向侧面绕行,在保证风不会将自己的气味送向战圈的前提下接近。
前方是一片倾斜的乱石岗,只见在石岗上方,一名身姿修/长优美的精灵弓箭手正手握长弓向下眺望,在他身旁是两名持枪的角斗/士,其中一人打着大功率手电,明亮的光束直端端照向下方。与这精灵弓手相隔不到几十米,是两只已经断气,肢/体尚且在不断抽/搐的巨大座狼。地上杂乱的石草间有一道拖迤的乌黑色血迹,延伸向一块较大的石块,显然另一名半兽人已经受伤,它正将这块巨石作为掩体。
这三人低声交谈了一会儿,李/明夜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她却能猜到他们的交谈内容——很显然,他们并不想立刻杀死这名半兽人,而是打着将其活捉的主意。否则凭借精灵的弓矢之劲、角斗/士的枪/械之利,李/明夜实在很难相信这名半兽人能好命地找到掩体躲起来。再一联想到自己打听到的情报,这三人活捉半兽人的用意也呼之欲出了。
——这一支半兽人斥候小分队自然不是从地底下凭空长出来的,它们明显来自于刚达巴之/子博格的队伍。根据它们的行径方向也可以推测出,博格也看到了史矛革的坠亡,故而才派遣斥候去打探孤山中的情况——比如那一行敢于冒犯恶龙威严的矮人究竟是死是活。
掌握了这只存活的半兽人,就能掌握博格的行踪,想必不论是幽暗密林的精灵还是长湖镇的人类,都对半兽人这种邪/恶的生命没有多少好感……届时会发生什么事情,也是可想而知的了。
李/明夜想起了电影中的镜头——博格在撤出长湖镇时,身边很是有几个骑乘座狼的半兽人,它还下命令让其向多尔哥多传递情报。可是待它骑乘座狼找到正率领大军行进的阿佐格时却是孤身一人,并且它亲自向阿佐格报告了有关密林精灵的情报……
“卧/槽,信息量好大。”李/明夜在内心嘀咕了一句。
却见此时,那三人似乎是商量好了,随后便直接向那蜷缩在石块后的倒霉半兽人走去。李/明夜所待的地方距离那处实在有些遥远,又有石头遮掩,故而她无法得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夜风中传来的那模糊的、属于半兽人的凄惨叫/声,充分证明了那名倒霉的半兽人正在遭受一些极为痛苦的刑/讯逼供。
“精灵狠起来也挺残/忍的嘛……”李/明夜默默点评了一句,“看起来半兽人这个种/族并不在精灵的‘善良’范畴之中。”
李/明夜的这个点评其实颇有些偏激,毕竟精灵再怎么善良,这名安迪尔队长身边可还有两个立功心切的角斗/士在不断鼓动。实际上,精灵一般倾向于给这些龌龊的邪/恶生命一个痛快的死亡,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因为半兽人遭受的任何惨况而心生同情。
——举个非常简单的例子,人们踩死一只恶心的蟑螂时,其内心想必是不会有什么负/面情绪产生的。哪怕这个人在踩死蟑螂时还意犹未尽地碾了几下,旁观者也不会觉得这是一种残/忍的举动。
值得一提的是,李/明夜看到了那石头后不断地亮起白昼也似的光芒,显然精灵与角斗/士利/用了半兽人畏惧阳光的种/族特性,施展出了类似“光亮术”之类的法术。在那明晃晃的炽目光亮中,一声声哀嚎传来,断断续续的,仿佛连那哀嚎者的气管和声带都被这光线灼烧得千疮百孔一般。
过了一会儿,这三人便从石头后方走了出来。那精灵弓箭手凝立片刻,一只小鸟翩然飞至,几个盘旋之后便乖/巧地落在了他的肩上。他似乎和这只鸟说了几句什么,紧接着这只鸟便扑扇着翅膀飞向了幽暗密林的方向。
李/明夜微微眯起了眼,嘴角极为缓慢地勾起,了然而愉悦。
随后这三人中,有一名角斗/士伸出手吟诵了一句什么,他的手中顿时洒落下了星星点点凝而不散的光屑。这些光屑有如尘埃一般轻/盈地熨贴上了三人的腿,继而便如糖入水般融化了。这三人随即以一种风一般的迅捷消失在了夜幕之中,李/明夜并没有立刻追赶,因为她显然追不上。而这三人也并没有再走湖边那些软烂的泥地,这代/表他们留下清晰足迹的可能性极低,也就是说,追踪难度高,且用时想必会很久。
不过很显然,这并不意味着李/明夜会束手无策,这只意味着……此一时彼一时,这一趟的收获超过了李/明夜的想象,她也有充足的底气向自己的盟友要求合作了。
“梦哥,你的狗和你的枪都借我用用。”她平静地通/过徽章联络了靳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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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高远,稀薄的星光月色洒落在平原上,在草叶与石块间缀上点点银亮的光斑,一只德国牧羊犬踏着轻快敏捷的步伐在其中穿行。它漆黑湿/润的鼻头时而紧/贴在地上,时而仔细捕捉着风中留下的微弱气味因子,无声无息地为后方的二人指引着方向。
靳一梦来的很快,而且他带来了一个很有趣的消息——长湖镇上的角斗/士,此刻差不多乱成了一锅粥。
围绕着龙眠之地,一共有三个角斗/士团队正在对峙,数个捡便宜的散人静静围观——不要以为角斗/士都是傻的,能被三言两语轻易鼓动。实际上,排除这具龙尸可能会引发的支线任务不谈,如果角斗/士在五军之战中建立了极高的功勋,并且拥有龙鳞、龙牙之类的材料,那么角斗/士或许可以拜托土著工匠将这些材料融入自己的装备中!这才是将材料带出本宇宙的唯一方法!
然而相当残酷的是,如传/奇巨龙身上所获得的材料,显然并不是一般二般的工匠能够理解和熔煅的。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催化冲/突的利益点,你必须爬的够高,才能接/触到那些精灵与矮人中最顶尖的工匠。这一具龙尸像一面镜子,直白地照出了角斗/士们那一颗颗贪婪的心。
这就是自/由模式的真正含义——自/由的竞争!你们可以彼此合作,你们可以彼此干架,你们可以拼一个刺刀见红、血流成河……这是一个没有立场的模式,你们今天是敌人,明天就可以是朋友,满面笑容的背后是雪亮的獠牙利爪,只有利益才是永恒。
在这个模式下,你只代/表你自己……你必须为自己的利益而战!
——不过此时历练刚刚开幕,长湖镇一片忙乱,角斗/士按理来说也不至于失去理智,在这个档口干仗。奈何这一批人中有一个比鬼还精的李/明夜,更有个在利益争端中生存几年的靳一梦。
那三个团队三足鼎立,彼此顾忌,原本只打算互相撂撂狠话而已。却不料靳一梦远远地看见了,遂随意挑了个狙击阵地,选中了看起来最人/多/势/众气势汹汹的那个团队,在一片嘈乱中放起了冷枪。
事实证明,靳一梦真的是很贱的……实际上,在他看来,在敌对双方的视距内解决战斗,绝对是狙击手中非常二流的水平。一个狙击手最重要工作的并不是杀/人,也不是杀的人有没有用,而是能随时随地的撤退,并且永远别把自己陷进去。
然后……这帮人就打起来了。
有了高精度火力支持,另外两个团队当即联合,决定提前把最强的一方清出场外。靳一梦看火候差不多了,便回去找到了正在等他救人的船夫波顿,淡定地表示:那边有一伙冒险者打起来了。
他不希望那个最强的团队被直接打残,更不希望事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被他推到以另外两个团队为主导的明朗局面。他想要一个错综复杂的环境,所有人都心有顾忌,于是都不敢轻举妄动,亦不敢拼尽全力。他最多只需要考虑自己的个人利益,顶多再加上一个李/明夜,在这种情况下,显然是人/多/势/众的一方更加吃亏。
靳一梦原本还想留下来,再多做一点儿什么,比如找长湖镇中的负责人挑/拨几句……然而他却在此时收到了李/明夜的徽章通讯。既然李/明夜发现了这个极为重要的利益线索,他也就干脆地放弃了那帮乱哄哄的角斗/士,转而来寻找李/明夜。
“所以你打算投奔半兽人?”靳一梦撇了撇嘴,“为什么我半点儿都不觉得意外呢……”
“我目前还没有决定,你可以当做我还在观望,不过我确实更倾向于半兽人。我一开始支开你,就是因为我无法确定我自己的立场,而且没有足够的利益,我怎么敢请你靳一梦?说不定你看上了哪个木精灵小妞,就觉得长湖镇或者幽暗密林也挺不错呢?”李/明夜当然不是甘于被吐槽的人,她当即犀利地讽刺了回去。
“喂……我可是一收到你的通讯就立刻过来了。”靳一梦表情无辜地说道,“而且我得说句掏心窝子的实话,我有快十年没有泡妞了,你可别冤枉我。”
“你只是来者不拒对吗?”李/明夜嗤之以鼻。
“胡扯,我还是会挑一挑的。”靳一梦义正辞严。
“挑脸还是挑身材?”李/明夜冷笑。
“脸蛋,身材,脑子,我都挑,我挑食儿。”靳一梦抬手捏了捏李/明夜的脸,粗糙的战术手套在她脸上抹过几道黑灰。他噗嗤一笑:“所以你看,我这不是挑到你了嘛。”
“你就贫吧……”李/明夜无语地甩开他的手,她显然没有因为这个拐弯抹角、随口一逗的暧昧玩笑而动容。
眼看前方路程还长,用望远镜都看不出交火痕迹,且密林中的精灵援军总得集结,李/明夜也有了点儿闲情逸致。他们之间并不是那种沉默也不觉尴尬的关系,所以她就用颇有些好奇的语气问道:“你说你快十年没有泡过妞?”
“我上一个女朋友……应该是高中时候的事儿了吧?是有十一二年了。”靳一梦低头盘算了一下,“后来就忙了,再后来……”他顿住了,没有往下说,只是自嘲地笑了一下,然而这个冰冷的笑意飞快地挑/起了一个带了点调侃意味的弧度:“怎么,你吃醋?”
“我?吃醋?”李/明夜愕然,随即配合地笑了笑,没有去问靳一梦口/中的那个“再后来”,就像他没有问她那句“快70年”。她一边盯着红/外望远镜的视野,一边说道:“对,我都酸死了,所以你快老实交代。”
“成吧!我想想……”靳一梦把望远镜拿过来自己看,他视力比李/明夜好太多,李/明夜也就由着他。他心不在焉地道:“她啊……那时候我上着学,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抽屉情书,久了吧我有些烦了,就把那些情书翻了一遍,从里头挑了一封,放学以后去她教室堵人。”
“最漂亮的?”李/明夜不负责任地猜测了一句。
“一般漂亮,但是挺安静的,也不知道那丫头哪儿来那么大胆给我写情书。然后我就找她,给她说信我看了,我觉得她写的挺好的,问她有没有兴趣每天给我整一封,当面的,也方便我回信儿。”
靳一梦的语气很平淡,通/过斗兽场徽章传来的声音多少有些失真,听起来反而干净而清澈。仿佛岁月不曾在他身上打下烙印,当真有种白衣少年倚门而顾的清爽明丽。然而实际上靳一梦从来不曾年轻过,因为没有人天生就会如此温柔,体贴着少/女满怀忐忑的仰望姿态,把答应告白这种事美化成一场浪漫的、仿佛两/情/相/悦的追求。
“哇哦……”李/明夜学着文森特那夸张的腔调惊呼了一声,挑了挑眉:“亲爱的靳,你真是一个甜/蜜的天使!你们分开的时候她一定很遗憾。”
“滚,恶不恶心。”靳一梦笑骂了一句,“我也给不了人家什么,只能让她跟着我的时候能过得开心点儿,这是个责任问题。”
李/明夜用略有些诧异的眼神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轻轻笑了一声:“我开始觉得你加入半兽人阵营或许会出岔子了,所以我们先说好,如果你对发生的任何情况有不满意的地方,你可以冲我发疯,但别耽误我的事儿。”
这个话题急转弯的太快,以至于靳一梦稍微怔了怔,才笑道:“这不至于吧。”
“这只是一个预防措施。梦哥,你对弱势群体的同理心太强,这对于一个角斗/士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你很容易就能察觉到他人的情绪变化和性格特征,这在可以让你更有效率地进行人际交往的同时,也意味着你比较容易受到别人情绪的影响。比如人类清除计划中,你就把自己带入到了反/抗军的处境,从而对我和整个角斗/士都产生了排斥心理。”李/明夜的声音轻柔依旧,但却有一种鞭辟入里的淡漠和犀利,“比起半兽人和角斗/士,显然精灵和人类更能触发你的同理心。所以我问你,在孤山之战中,当你瞄准了波顿时,你能不能扣动扳机?”
靳一梦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杀波顿又没钱拿,我瞄他干嘛?”
“我就知道。”李/明夜轻轻喟叹一声,“其实你应该这样想——我们已经不是人类了,梦哥。我从来不知道/人类居然会有什么法则身/体,更不知道一片阿司匹林就能让一个人瞬间恢复接近七成的生命力。你觉得我们还和土著人类一样吗?我们和土著根本就是两个物种!用他们的标准和想法来要求我们是可笑的,他们生活在水里,我们飞在天上,他们惊讶于我们没有水居然可以生存,而我们诧异于他们居然可以在水中呼吸。在我们的原生宇宙中,所有的生命都来自于海洋,但海洋已经不欢迎你了,它会把你淹死。”
她说着说着,突然觉得这个话题有点重要,陡然加快了脚步,跑到靳一梦跟前去把人堵住。他们二人原本就在一路小跑,靳一梦听她说话听得有点入神,当下有点措手不及,差点撞上去。
“你干嘛?”靳一梦诧然,同时抬手喝住了在前方领路的布莱克,聪慧的德牧立刻蹲坐在了地上,歪着脑袋打量着自己的主人。
李/明夜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星光模糊下,她的眼神锐亮,相当有力,那是某种冷兵器一般的力度,雪亮而具备穿透感。她说道:“不要执着于对和错、善和恶这种狭义且毫无意义的东西,更不要用别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记着,这世上真正重要的人只有你自己,至于波顿、里昂、我、文森特……都只是‘其他人’。‘其他人’可以被替代,可以被赶走,可以自行离开,可以随时得到和失去,所以他们对你并不重要。精灵是正义的,波顿是可怜的,巴德是个英雄,阿佐格是邪恶的战争贩子……这关你什么事?你只需要管好你的命,还有你的钱。”
靳一梦垂眸看着她,极致英俊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犹如沉冷肃净的一块冰雕,但眼神却极其复杂。像是一潭死水起了涟漪,恒古沉寂的潭底被发自地心的博颤震出龟裂,有岩浆与地火在六千三百七十一公里的深处喷/涌。
“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所有的社/会关系都是为‘我’存在的。”过了两秒,靳一梦轻轻笑了笑,“是这个意思吗?”
“啥玩意儿?这么文绉绉的话,肯定不是你原创的。”李/明夜耸了耸肩,朝旁边退开了,二人继续向前走去。布莱克见这两个人不墨迹了,遂继续嗅闻着地上的气味痕迹,在二人前头领路。
“马/克/思说的吧?”靳一梦回忆了一下。
“说的真有道理,有机会的话我要请他吃饭。”李/明夜非常自然地说道。
靳一梦憋不住笑了,又得忍着不发出声音,最后一手捂住嘴,连肩膀都在抖。李/明夜转头看了他一眼,实在体会不到他的笑点,遂斜眼瞪他,表情十分嫌弃。
靳一梦笑完了,他转头看向了身边的李/明夜,突然觉得……他先前觉得这女人选边儿站一定会站邪/恶阵营,这个想法没准还真的是错的。
李/明夜从来不会关心这个阵营究竟是邪/恶还是正义,更不会在意自己的合作对象究竟是恶/贯/满/盈还是义薄云天,她只会站在对自己有利的一边。这是一个太过坚定自我和理直气壮的女人,她永远都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这种理直气壮、近乎于自私的自我,正是靳一梦半生跌宕中缺乏的东西。
一个幼时便学会了察言观色和谨小慎微的人,哪怕到后来成为了一方豪强,那种世界之大我如浮萍的身不由己、风刀霜剑催逼出的疲惫自厌也如跗骨之蛆一般挥之不去。
他是太过飘零的人,他不像李/明夜和文森特,那两个人把自己活成了锚。
靳一梦伸手勾住了李/明夜的手,在她手心捏了捏,极轻的一下,轻得像是他从徽章中传过去的一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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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以后可能没啥机会正面剖析梦哥的心理,所以我在这里说吧
梦哥呢,主要是从小时候开始,就没什么人把他当回事儿,所以他得自己立起来,久而久之,他也不怎么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他一直把自己的需要看得太轻,而把别人的需要看得太重(他妈、他爸老战友、家里亲戚),因为他得活着,还得管着他妈,让他妈也活着,最好能治好病。那时候他还很小,一个小孩子能怎么办呢?尤其是在他那个妈拼命拖后腿各种怨天尤人的情况下?
所以他只能温柔体贴,只能曲意奉承,只能乖巧听话,压抑自己的需要去迎合他人。他确实是个好人,他不恨他妈,当然说爱也没多少,这只是个责任问题,所以他照顾她,但他真正有机会的时候他依然会逃离那个环境(考去云南)。因为那时候他妈妈已经严重到他一个疏忽就会自杀,所以他把他妈送精神病院了,然后才走得无牵无挂
这就是梦哥那种“同理心”的由来,也是在旧何处里他杀了陈柏之后会希望做个好人的原因,因为一个好人总归是更讨人喜欢的。那时候他也很迷茫,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瞻前顾后。旧何处里在范海辛中升了级的梦哥才是他真正的样子(虽然其实也有点矫枉过正),不爱说话(中央空调断电了),高冷强势,只关心自己,偶尔关心关心樱花,因为他知道樱花拿他当真朋友看
这种很严重的心理阴影基本是没可能治好的,李姐也不行……怎么说呢,对于心理医生来说,倾听比建议更重要
想象一下梦哥如果真的想治,他得坦白多少东西啊……基本从小到大都得抖个底儿掉,有很多事情他自己是绝对不会愿意去回想的,他目前只是借着李姐说的话让自己的灵魂喘了口气,但真要走出来,还得靠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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